“呵呵,只怕那是姚霁给商省的教训吧,以姚霁的野心,又怎么甘心屈服于人下?哪怕是合作关系,姚霁都要做到上风。”
越了解对方的,越是敌人,而姚霁这个敌人,温幸已是知其肠腹之肮脏。
“你是说,姚后为了占上风,故意帮助二皇子,来让大皇子产生危机感?她想做什么?帝君还没亡呢,她便想牡鸡司晨?”
温常安满脸愤慨道,对姚霁的反感更上一层楼。温幸冷笑一声,开口道:“难道如今帝君在,便不是牡鸡司晨了?”
此言一出,却叫温常安哑口无言。任何事只要姚霁搭了边,商九竹必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姚霁离顶峰也只差登基了。
“姚霁一出手,落差顿现,商省心里不平衡,便要拿我去讨好姚霁了。”温幸微眯着眸子,一字一句接猜中了商省的心理,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说她自己。
“幸儿,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温常安捏住了拳头,复又松开。既然温幸心中都明白,那定然是有了计策,那倒不妨听听温幸有何打算。
“装病,而且是重病。”
温幸看向温常安,目光里透着一丝无奈,“我只能够躲开,而不去夹入他们之间的斗争。大皇子与二皇子的斗争已是难免的了,此次的皇子府刺杀案调查结果一出来,便意味着两方的争斗将进入高潮,我们温府决计不能参与进去,!”
“姚霁若是帮着商省,那二皇子定然是输,同时倾颓的还有整个镇国公的势力。毕竟商九竹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二皇子一脉倒台后,大皇子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再对上姚霁——”
温幸凝了眸子,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口,而温常安却在叹息中接过。
“那个时候,国不成国,王朝血洗,留下来的最后还是要坑害百姓——”
“幸儿,你好好休息吧,爹爹先回去了。”温常安开口道,温幸的分析他何尝不懂,只是心中总是过不去这坎。百世忠君,奈何君主昏庸无道,百姓无福啊——
温常安走后许久,温幸依然发着呆,将寻香沉香与青芙都摒退,一个人望着楼阁出神。
“阿幸。”
温幸回头,却是常玄理。一袭玄黑色衣袍衬得身边玉立,刚刚的立领遮住了脸,一抬起头,露出那妖冶而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若为女子,倒真是倾国倾城的尤物。
而此事的常玄理却还未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惊艳,抬头看向温幸,一双桃花眸子里尽是担忧:“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是还有你那间金丝软甲吗?今天倒是救了我一命。”温幸摇摇头,满不在意的笑道。
常玄理定定的看着她,几近贪婪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半晌,才微微张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道:“我一定会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哎,你可别插手。”温幸听到此话连忙抬头叮嘱道。常玄理看着她,不语,温幸一急,继续道,
“如今正是他们狗咬狗的好时期,我不期待亲手报仇什么的,他们喜爱自相残杀,我定然不会阻止。”温幸的声音里带上一丝寒意,不复往日的清丽。
“你已经猜到了?”常玄理开口讯问道,温幸点了点头。
常玄理的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赞赏,温幸这等女子玲珑剔透,真是妙极。不愧为他常玄理所惦记的女子,每时每刻都不会让人失望。
“对了,我的人接收到了温湛的消息。”
“温湛?!”温幸顿时一惊,缓缓坐起身问道,“我一直未曾收到他的消息,他可有事?”
“嗯,温湛传出来的信在江南让人直接给截了,故而你未能收到。久未收到你的回信,他便采用了我们内部的秘密方式交消息传达于我。”
常玄理微微颦眉,开口解释道。虽然知道温幸待温湛尤初亲弟,但平日里向来沉稳清淡的温幸会有如此大的情绪变化,而且是为了另外一名男子,常世子的脸色便没有那么好看了。
而此时的温幸哪里会顾及到常玄理这点小心思?她直接开口问道:“温湛传来了什么消息。”
常玄理瞥了温幸一眼,半带着哀怨,接着开口却是语气认真:“江南各大店面产业皆遭受了打压,尤其你姨母的,整个江南的经济都遭受到了冲突。你姨母查出是官府与奸商合作企图吞并江南,她表面将计就计步步退后,暗中联合了江南各大巨龙,内里针对内部奸细出手,又整顿力量随时准备反击。”
“温湛传开的消息便是,让你不用担心江南局势,毕竟你姨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他还带来一条消息,那官府背后的势力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他想吞并江南为商文打下基地?”温幸心思百转,很快便想到了关键处,不禁冷笑一声:“丢了个淮南,便想要拿江南来弥补,这胃口太大也是会撑死人的。”
听到温幸此句,想起了当初于温幸在淮南度过的那些日子,常玄理嘴角的弧度扩散开来,分析道:“这对你姨母是个巨大的挑战,却也是个机遇。”
“你是说……”温幸对上常玄理的目光,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常玄理点了点头,挺享受这种默契十足的感觉,一张妖艳的脸笑得风情万种,让人惊艳到失魂。
温幸连忙撇开眼,暗骂常玄理太勾人,而耳垂之际都染上了微微绯色却不自知。
常玄理笑得更欢,一双桃花眸子熠熠生辉,瞳孔里倒影着的都是温幸的身影。
回到正题,常玄理接口温幸的话:“商文如今要咬着商文不放,镇国公必定全力相帮商文,江南那边便使不上这么大力度。你姨母趁机将所有反派势力连根拔起,便可一举奠基在江南的绝对领导地位,将江南的人脉与经济命脉把握住,将整个江南收入囊中!”
常玄理说着此话时,都带上了隐隐的激动。江南经济发展十分迅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南是座金库,个个都想收入自己囊中,却无法打破或者侵入江南的整个经济体系之中。
而今温幸的姨母有这机遇,他必定相帮!
听着常玄理的分析,温幸一点不感觉到意外,反而是一种理应如此的心情,骄傲与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这男子的天下里,清姨以一介女流之辈,以丫鬟的卑贱身份在陌生的江南站稳脚跟,并且跟上时代发展的潮流推动经济发展,管理各大产业,在江南成为一方霸主,受人尊重敬仰,这凭的是她自己的本事与手段。
因此,若是清姨成为江南的巨头,将整个江南收入囊中,温幸也半点不会奇怪,反而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如此能力,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清姨,是温幸的骄傲与信仰。
“对了阿幸,你府内近日有没有什么特殊?”常玄理突然开口问道,温幸挑眉,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
“没有,怎么了?”
“无事。”常玄理见此摇了摇头,“对了,我给你送了些礼品过来,你就不用再去搭理沈子茺的了——”
常玄理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又急急离开。温幸噗嗤笑出声,目送他离去。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即将开始,又或者说,已经开始了。常玄理自是要回去好好准备,等待着这场暴风雨的来临。
“重伤垂危——”温幸喃喃自语着,眼角的嘲讽意态分明。
“商省,这十日里你究竟能够找出些什么证据来?我倒是好奇了。”
温幸“重伤”已有些时日,却丝毫不间好转,每日里从温府进进出出的大夫就有十多,连常玄理和沈子茺这几天都不见一点好脸色。
“你说我是不是该进宫一趟了。”商省对着贾庆生说,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他已经买通了温府的大夫,那大夫说温幸近些日子一直昏迷不醒,而今日是温幸的关键时候,若是今日再不醒,就真的药石无灵了。
他自然该让宫里的人值得知道,谁才是真正了解她的心思,可以合作的,是他而不是商文。商省在心里想着,他已经感觉到热血沸腾了,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君临天下了。
若是他君临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把姚霁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掰下来,看她还如何高贵,该如何威胁他,商省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箭,而现在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爷确实该进宫了,宫里那位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贾庆生冷笑着,他是商省的谋士,又怎会不知道商省在想什么!
“哼。”商省冷笑一声,现在的他拿来还有什么谦谦君子的模样,面色狰狞,恐怕那些平日里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现在都要避他三尺。
“准备准备,我们进宫吧,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给我这位二皇弟回个礼了,独角戏就太无聊了。”商省看着贾庆生说。
不知什么时侯开始晴空万里换做了乌云压昼,层层逼迫,透着低压而来,像是在为这场腥风血雨拉开了序幕,却又不知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