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温幸并未直接应声下来,而是说了一句我想想,更是让沉香紧张不已,认真的看着温幸的神色,希望她能够有什么办法。
按理说应风寒而昏迷,状况不应该如此,莫非另有原因?
温幸眸光一亮,转过身看向严空濛那张脸,哪怕闭着眼温幸依旧能够感受到她满心的算计。
抬步走上前去,温幸直接掀开被子,抓起严空濛置于床里侧的右手,撸开衣袖,露出一节雪白的臂藕。
沉香被温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还未多问,却已见到温幸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带着冰冷的嘲讽。
“果然如此。”温幸将严空濛的手放回去,又为她盖好被子恢复了原状,嘴角的笑意泛着冰冷。
“怎么了?小姐。”沉香不解,不知道温幸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气质大变,由疑惑变成了愤怒与嘲讽。
“金针混顶,银针刺穴,堵住自己隐秘的穴道而引起身体的休克,便出现了昏迷状态,且查不出病因。”
温幸的眸子里泛着冷光,看向严空濛,接着道,“我便知道,此等厉害的女子又怎会卧病而亡,她只会死在阴谋和权利的绞杀里!”
“什么昏迷不醒,什么妖邪缠身,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好戏!你想做什么?严空濛,闹这么一出,莫非就是想把我引过来?”
可笑,当真是可笑,亏她温幸放下恩怨于霜雪天前来为她严空濛诊断,却只是让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小姐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严小姐自己弄出来的?!她怎么能够这样?!”沉香顿时就急了,这不是逗她们家小姐玩吗?
“小姐,既然她是自己弄成这样的,那您别管她了,咱们回府去,她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好了!”沉香显然是在气头上,拉起温幸便让她走,她们家小姐也是宝贝疙瘩,凭什么在这里让人耍!
沉香的做法温幸自然能够理解,而她却是不能失去理智。她定了定神,开口道:“不行,沉香,我们就这么走了,她便醒不过来了。”
“什么?”沉香也是一惊,“小姐您不是说,严小姐这是在装病吗?”
“她是想装病,也许是为了更好的把控严明宽的心,也许是为了引我过来。不过,金针过顶,银针刺穴,对于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来说,学的再好也难免失误,只怕严空濛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将再也醒不过来了。”
严空濛自作孽不可活,而她却不能放任不管,毕竟答应了严老夫人,她便会做到。
“沉香,你将她扶起来。”温幸吩咐道。
沉香也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将她扶坐起来。温幸从腰间的叠层出掏出一条锦带,锦带内的银针备套齐全。在沉香的帮助下,温幸为严空濛进行全身走穴。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直至黄昏,温幸才从严空濛的房间里走出。分明是寒冬腊月,而温幸却是大汗淋漓,可见当时之辛苦紧张。
见到了温幸的身影,严明宽迎了上去,开口表示问:“怎么样?濛儿有没有清醒过来。”
“已是控制好病情,表姐已经睡过去了。再等一夜,若今夜没有异样,表姐的身体便无大碍了。”
见此,严明宽才放下心来:“好!那今日幸儿便歇在严府吧,若是濛儿有事,你也好照应一下。”
还未待温幸同意下来,严明宽便下了定论,直直朝着严空濛的房间走了过去,将温幸落在一边。
“小姐,他……!”沉香看着严明宽疾步离开的背影,气的跺了跺脚,她家小姐如此辛苦,却得不到一声感激!
温幸淡淡瞥了沉香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动作,便朝着严府的厢房走去,她为严老夫人治病时曾在这里住过,清门熟路。
吩咐了严府的下人准备好热水,温幸便开始沐浴。
因沉香也跟着辛苦了一天,太过疲惫,温幸便打发她前去休息了。坐在浴桶中,温幸闭目养神,脑海里回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一张网,像是铺天盖地而来,怎么也躲不开。
心底猛地伸出一种惊悚感,仿佛暗处的蛇在吐着信子,紧紧的盯住自己,准备一击致命。
猛地睁开眼,温幸坐起身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入耳,却是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全身的汗毛束起,温幸僵硬的转过身子,果然,窗口处的方向,一条黑色的蛇吐着信子,正朝着自己游走过来。
“青芙……”
温幸轻声呢喃着,生怕惊扰了那条蛇,声音里带上了难得的惊惶。而蛇仿佛已经注意到了温幸,直直朝着她游走过来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浴桶边缘,温幸的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在那一秒窒息。
“青芙!”
终于惊呼出声。
随着一阵疾风的席卷而入,青芙的身影出现在了温幸面前。
长剑出手快如闪电,只一下,正中蛇的七寸之处,毒蛇当场暴毙。
“小姐,您没事吧?”青芙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担忧。
而温幸坐在浴桶里显然是惊呆了,全身瘫软无力。前世今生,她最是惧蛇,那种沁入骨髓的阴暗和恐慌,温幸承受不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青芙耳朵一动,转过头一拂袖,自有一股掌风将门关闭起来。脚步声越来越嘈杂,随后似乎是与门口温幸带过来的护卫发生了争执,斥骂声响了起来:
“让开,圣女大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担当得起!”
“圣女在里面沐浴,任何人不得打搅。”冷冰冰的话不带一丝情感,青芙听的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侍卫,而是常玄理调派过来的暗卫。经历了大皇子府邸刺杀一事之后,常玄理对温幸的周全盯得是什么紧的。
“圣女有恙,属下顾不得许多,闯!”只见对方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齐齐出手,朝着温幸的房间而来。
温幸眸子里带上一丝隐忧,自己此时赤身裸体……
温幸不知道门外的侍卫都是常玄理训练出来的暗卫,而青芙却是知晓的,给了温幸一个安抚的眼神,青芙道:“小姐莫怕,他们进不来的。怎么样,能否起身?”
经过了刚刚的惊魂一吓,温幸身子有些瘫软。但温幸毕竟心底坚毅,冲着青芙点了点头,便扶着浴桶的边缘咬牙站起身来。在青芙的帮助下温幸穿好了衣物,而面色却依旧苍白。
外头的争吵引来了众人,严明宽赶到之时,严府的侍从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而温幸一方的侍卫却是满脸冷肃,毫无压力的模样。
严明宽心下便是一怒,走上前去指责道:“怎么回事?胆敢在我严府撒野!”
“回禀严大人,”为首的暗卫不卑不亢道,“贵府家丁在属下多番阻拦下非要闯入圣女大人的房间,圣女大人正在沐浴,此罪属下担当不起。”
“什么?!”听到这句话,严明宽脸都绿了。
不管温幸是不是圣女身份,好歹算起来也是他的外甥女,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沦为笑柄?
严明宽指住地上的侍从问道:“此话当真?!”
侍卫当下便是一紧,结结巴巴道:“老爷,不是您传来消息圣女大人有危险,让我们一定进去保护吗?”
听到侍卫这句话,严明宽又羞又怒,一脚狠狠踢在了那侍卫的胸口:“老夫刚刚一直在书房整理文件,何曾给你下过这等命令?!荒唐!简直荒唐!”
“吱哑——”
温幸房内的门打开,温幸面色冰寒,从门内走出,身后的青芙也是一身煞气。
“幸儿——”严明宽看到这样的温幸,心头不由得一紧,想起来刚才侍卫所说的话,更是怕温幸误会。
“幸儿,这侍卫若是侵犯你的权威,舅舅交给你处置,绝不多言。”
严明宽一脸的大气凛然,温幸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却不理会。
走到那个为首的侍卫面前,温幸居高临下看着他,问道:“你说,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让你不管不顾来相救的?”
温幸口气柔和得像邻家女子,而严明宽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气,不禁皱眉,这温幸太小题大做了,丝毫不给他台阶下。
侍卫眼神游移不定,却始终不肯开口。
温幸一声冷笑,一扫之前的柔和,顿时气势逼人:“答,或者死。”
侍卫听此身形蓦然一抖,更是被温幸的威压所折服,吓得瘫软在地,磕头道:“圣女息怒,刚刚一婢女慌慌张张跑来,道是圣女大人有恙,让我们前来救援——小的该死,圣女大人饶命!”
为首的侍卫这么一说,其他侍卫除了惊慌,毫无异色,温幸一敛眸子,知道此话不假。
不在多说什么,温幸使了个眼色,青芙转身回到房内,再次走出时,长剑上挑着的毒蛇就扔到了侍卫和严明宽等人的脚边,吓得众人退后两步,大惊失色。
尤其严明宽,看到这条刚刚被斩杀的毒蛇,更是错愕不已,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