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省看着差不多了就赶紧出来圆场,反正二皇子一身的煞气都足以杀人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不过也难怪,镇国公府的嫡系早就去了军营,在边疆的行为也是可圈可点的,不需要庶出的子弟陪衬。
而荣秋明的母亲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嫡母也懒得管他,是以养成了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被二皇子和商文这么一闹,流觞曲水自是不成了,又变成了同往常一样的看歌舞表演。
而且被闹了那么一场,大家也都没什么性质了,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喝着酒。
温幸觉得有些憋得慌,就出来透透气,感受清风微扶,顺便清醒一下脑子,整理一下今天的这场宴会。
从来宴无好宴,大皇子的这场也是自然,可惜给二皇子做了嫁衣,被二皇子打了闪亮的一耳光,真是石击深潭,惊起千层浪。
温幸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万千,却猛的看见不远处人影隐约,那青碧色的裙摆摇曳在冬日中,飘散在冷风中,独添了几缕风姿。
不用细看,温幸已然知道是严空濛,她今日这一身太招摇了,即使雾色朦胧还是看的出来。
温幸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严空濛在这里做什么,温幸也就放轻了脚步,寻着严空濛过去了,就没想到,严空濛居然是在跟大皇子说话。
从温幸的角度看过去,明显可以感受到严空濛的一腔女儿心,眼波流转,情愫已生。
但是大皇子却还有清醒的认知,未曾失了分寸,和严空濛保持着距离,可是也不同于平时跟其他人交流的距离,还要稍稍近些。
“濛儿已是许久不见大皇子了,不知大皇子近日可好?”严空濛不敢直视商省的眼睛,只是低头柔声问,手中的帕子也在抽动。
“近来诸事繁多,空濛也看到了。”大皇子磁性的声音充满着无奈,如果此时严空濛抬头就会发现其实大皇子的眼睛在月色下泛冷。
“空濛会和父亲说的,还请大皇子放心。”可惜严空濛并未抬头,自然也就看不到大皇子泛冷的眼神,只是柔声的劝着。
“嗯,有劳空濛了。”大皇子低头看着严空濛不敢抬头的娇羞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还夹杂着几缕得意。
拉拢严家,只需要吊着严空濛就好了,只要严家上了他的船,到时骑虎难下,就再也由不得严家了。
此刻的大皇子,没有丝毫往日里儒雅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舌,蛰伏着,就等着咬人的那一瞬间。
“嗯……”严空濛咬了下唇,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说不出来,牙齿不由得咬了下唇瓣,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委屈了,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买账的。
“怎么了,空濛?”大皇子的声音里带着怜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虽说宴会被二皇子搅和了,可他毕竟还是主人,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
大皇子心底有些不满了,暗自埋怨严空濛不懂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说这些无所谓的事。
可是只要一想到严空濛背后的严家,大皇子只能沉下声音,耐着性子听严空濛讲完。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严空濛并没有意识到大皇子的不耐,只是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的说:“我那次去,并没有得到迦叶大师的消息。”
说这话的时候严空濛明显是心虚的,这是大皇子第一次交给她办的事,她却无功而返,这会不会让大皇子觉得她无用呢。
严空濛的扑通扑通的跳着,七上八下,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大皇子,俨然已经发现大皇子面带沉色了。
“好了,你也辛苦了,这件事不用你在插手了,我会让人再去的。”大皇子面色不虞,声音暗沉,果然事情交给这样的娇养的大小姐是错的。
“我……”严空濛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皇子虽然没有怒视她,可是却这样直接否定了她,顿时觉得好委屈。
她可是严空濛,严家大小姐,在家是父母的掌中宝,在厩里也是备受关注,几时受过这番否定,何况这人还是她心仪的人。
“里面还有人,我们先进去吧。”大皇子看到了严空濛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没有心思安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迦叶大师的事。
严空濛看着大皇子不带留恋的进去顿时觉得很受伤,但是也清楚,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收敛了面部表情,又姿态万千的进去了。
看着两人走远,温幸才慢慢走了出来,原来,严家是因为严空濛才和大皇子结盟的,看来严家不至想要从龙之功,还想要皇亲国戚啊,胃口真大。
不过这样也好,胃口大的,总会觉得不满,总会认为自己吃亏了,总会分赃不均。
温幸想着,心情颇好,就趁着冬风渐渐一步一莲花回了大厅。
温幸回到宴会的时候,严空濛和商省已经宛如无事般坐在座位上谈笑风生了,尤其是商省,已经和几位重臣聊开了。
严空濛也静静坐在座位上,顾盼生怜,举着酒杯正在浅酌,那若有似无的抿嘴,一双眼睛钩儿似的那么环过去,不觉就让人看得痴了。
不愧是交际的好手,这两人凑在一起也算是珠联璧合了,那时大皇子府一定是天天筵席不断,日日笙歌。
相较起大皇子的左右逢,二皇子却无人问津了,他不屑向大皇子那样左右巴结,又带着一股自沙场而来的煞气,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二皇子拿起桌面上的酒尊一饮而尽,看着商省拿着酒杯各种敬酒的行为表示深深的不屑,这个没用的草包,除了会拍马屁还会什么,笑的一脸谄媚,真是丢尽了皇族的脸。
二皇子满脸不忿,不由得多喝了几杯,还把酒尊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其他人倒还好,只是可怜坐在他身边的宋秋明被这低气压压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荣秋明刚刚还被商文骂了一顿,骂他刑事莽撞,一开始他还觉得无所谓,觉得二皇子不过是狐假虎威,还是要靠着镇国公府才可以,但是现在直接对上二皇子的低气压,他才觉得腿软。
温幸把大厅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已经有了思量,大皇子虽说可以笼络人心,但都是些不入流的招数,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怕就是登上高位,也是庸君。
二皇子呢,在镇国公府的教导下,确是有几分真本事,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是个好将军,可是也通身煞气,不通政治,不关百姓,只怕又是个暴君。
温幸心下冷笑一声,商九竹的两个孩子,倒真是随了他,就是不知他心情如何,有怎么两个好儿子。
温幸正要拿起桌上的千层糕的时候,却看到大皇子拿着他的酒杯过来了,心下了然,也对大皇子更加鄙视了。
那头软禁了她父亲,现在却来献殷勤,刚刚还对着严空濛你依我浓,曲径通幽的,转眼又对着别人笑得一脸桃花。
别人对他怎么评价来的,谦谦君子,如沐春风,真是白白恶心了她,温幸有点愤然,只要一想到他软禁了温常安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圣女大人秀外慧中,多才多艺,省多有耳闻,敬圣女大人一杯。”商省度步走到温幸的面前,一双墨色的眼睛看着温幸,还要带着自以为是的倾慕。
在我们这位大皇子的眼里,仿佛只要是个妙龄女子就都会深陷在他的温柔攻势下,这当然也是他从严空濛那里得来的自信。
温幸看着笑的一脸温柔,想到刚刚对着严空濛时的那副嘴脸,不由得一阵恶寒,她都想把酒杯往他头上倒了,还喝酒。
温幸也举起酒杯,柔软的指尖轻触酒杯,微微泯了一口,而后轻轻放下,举止优雅,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皇子敬酒而感荣幸,也没有坏了大家闺秀的规矩,酒不喝满尊。
“温幸酒量子浅,还望大皇子见谅。”轻启朱唇,婉转半句,颇为淡然的说着,还盈盈一施礼,礼仪标准,就是商省也挑不出半点不是。
“是省顾虑不周,该是省请圣女大人莫怪。”大皇子看到温幸冷淡的样子,心下不然,女人嘛,总是故作矜持,当时严空濛也是这样,也不看看现在。
他们这是一个拒绝,一个请罪;一个别有用心,一个表里不一;一个满腹心事,一个满心不屑,可是落在众宾客眼里,却是郎才女貌,相谈甚欢。
严空濛已经眼中冒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温幸看,带着嫉妒和满腔恨意,她说为什么大皇子会突然对她这么冷淡了,原来是因为有温幸。
严空濛一双眼睛像毒蛇吐信一样,温幸就是想不注意都困难,但是温幸也只是蹙了蹙眉,甚至都没放在眼里,严空濛这下更加恼火。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比你火力全开去对付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来得窝火,现在的严空濛就是这样,满腔怒火又得不到任何人重视,而且还要碍于场合不能轻易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