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后那儿吧。”商九竹敛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老太监特别懂得看他的脸色，，当下立刻差了小太监去通知百华宫的人接驾，自己则是伴着商九竹慢慢的上了龙撵，披着月光往百华宫里面去。
另一边百华宫之中姚霁听见了今晚商九竹要来找她，她冷笑了一声，心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缺了这样的一个东风！
“柔儿，过来给我梳头。”姚霁身后的小丫鬟立刻上前来，将姚霁一头青丝上的金银珠宝华贵步摇全部拆了下来，轻声的询问了一句：“娘娘是要什么饰样都不要是吗？”
姚霁点了点头。丫鬟柔儿立刻会意，让她三千烦恼丝全部披散下来。
“妆容也卸了。”
柔儿毕竟跟在了姚霁身边那么久，当然知道姚霁的意思是什么。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卸了她的红唇，，卸了她的黛眉，卸了她额上的红砂。
宫中多少美人芳华不在，不靠妆容根本就没办法看的下去，但是姚霁有她的资本，她生来就是要魅惑众生的。一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蛋，妖冶上挑的眼角带着魅意，就是不上妆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卸了妆容，她整个人仿佛是清水芙蓉，看着就很秀色可餐。
接着柔儿拿起了白磨粉，用羊毛制成的小扑给她刷在了面上，本来还比较红润的脸立刻变成一片煞白，还用平素描眉的青黛轻轻点了一些在眼下，只是几下功夫，姚霁从妖冶美人立刻变作了病弱女子。
她对着铜镜做出了一个楚楚可人的皱眉来，果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很好，她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柜子里挑一件衣裳出来，时间不多了，赶紧的。”姚霁说完就亲自上手宽衣解带，柔儿步履匆忙，翻捡了一下，找出来一席白色的冰丝长衫，素白的很。
回头给姚霁披上，她头发披散，又是一身白衣，再加上脸上的妆容，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眉头一皱，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病重的人的模样。
“像吗？”她问柔儿。柔儿立刻点头，“娘娘这不是像，而是真的有疾在身。”
姚霁笑着颔首，她就是喜欢这样聪明机智的女子。
商九竹到的时候，姚霁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老太监老远的就扯着嗓子叫着：“皇上驾到！”接着一个个太监的声音传了过去，老远的就听见了。但是却不见姚霁出来接驾。
商九竹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平素就是多宠爱姚霁都好，姚霁也不会恃宠而骄，每次听闻看他要过来，总是会喜出望外的接驾的。
这回事怎么了？
他心中不悦，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为了阴沉如水，老太监在一旁见着了立刻胆战心惊起来，心说伴君如伴虎，这帝王的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皇后呢？”商九竹的脸色不是太好，这个时候柔儿立刻战战兢兢的跪着从旁侧出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突然发病，昏倒在后院，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正在休息。”
商九竹一听心爱的女人竟然病了自己都不知道，立刻急匆匆的走了进去，留下一众跪着的人在外边儿。
进了百华宫之中，过了屏风直接进了里屋，拨开一片珠帘，他就瞧见紫色的纱幔之中隐约有个素色的身影在，他轻喊了一声：“霁儿？”
姚霁本来就没有在睡，听见了商九竹叫她，她嘴角立刻泛起一个笑容来，但是很快这个笑容就被她给压下去了，换上了一副十分难过的表情来。
她咳嗽了两声，病怏怏的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薄纱从肩膀上滑落，露出白皙如玉的香肩来，一头黑发披散这，衬得一张脸更是苍白无比。
“皇上……”她的声音缥缈虚弱的厉害，在加上还有咳嗽的声音，让商九竹的眉头皱的更深。
商九竹见姚霁要下床，他立刻上前去拨开了纱幔，一手将弱不禁风的姚霁的皓腕给握住了，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是冰冷的。
姚霁一脸的苍白没有血色，脸色十分差，一看就是病重的模样，让商九竹刚刚的那些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
“霁儿这是怎么了？今日在后院昏倒了怎么不差人通知朕？”商九竹小心的腰伸手摸一下姚霁的脸，姚霁颤巍巍的伸出冰冷的手将他的大掌握住，被他给摸出自己的脸上有粉这事还得了？
“皇上日理万机，霁儿还要去劳烦圣驾实属该死的。”说着她又咳嗽了两声，真真是让人觉得心疼万分。
“已经差人给看过了吗？那群御医是做什么吃的？”商九竹十分生气，声调都高昂了许多。
姚霁见状立刻顺坡下驴，“今日已让陈御医给瞧过了，陈御医说他要回去翻看医书才能确诊。”
商九竹一听这还要翻看医书，觉得事情好像不妙的模样，立刻低沉的说道：“来人，传陈御医。”
外边候着的老太监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尖声叫道：“传陈御医！”
皇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会以为老态龙钟但是依旧康健的老头挎着个硕大的医箱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虽然人是满头白发，但是十分精神抖擞，特别是一双眼睛泛着一种狡黠的光。
刚一进去，陈太医立刻就跪了下来，身上的医箱也跟着嗑在了地上，响了一声。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商九竹颔首，陈太医从地上起来，站在一边，完全是听候差遣的模样。
“皇后身上有疾，究竟是个什么病？”商九竹说这话的时候，手还紧紧握着姚霁的柔夷，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姚霁是多么的在乎。
陈太医看了一眼姚霁，然后说道：“姚后这病症是臣闻所未闻的，今日回去查了半晌医书，终于在一本残本上找到了，这病乃是心病，姚后的心已经是被心病攻心，若是这心病染上整个心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商九竹最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立刻问了陈太医。陈太医立刻跪下来，“恐怕活不过这一季。”
“什么！”商九竹大发雷霆，狠狠的一拍床板，响了好大一声。要记录立刻伸手阻止，“皇上莫要动怒，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是要得不偿失的。”姚霁将一个善解人意的形象演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并且好不忘自己是“病重”之身，还咳嗽了两下。
商九竹立刻心疼的将姚霁搂在怀里，姚霁浑身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商九竹的宽厚的臂膀之中，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了商九竹坚实的胸膛，她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
“臣妾得知这事情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但是这既然是上天安排的，臣妾也只能听天由命。只是可惜了，臣妾只能侍奉皇上到这一步了……”
“霁儿莫要胡说！这病必定是有法子能治好的！”商九竹立刻打断了姚霁的话，明显是非常生气的样子。“陈太医！赶紧找出来法子！要是治不好姚后！我让你们整个太医院全部陪葬！”
陈太医一听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这残本上边儿是写着治疗方式，只是太过于残忍，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赶紧的开口！”商九竹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仿佛啐了寒光一般。陈太医立刻点头，“心病还需心医，姚后这心病已经要不得了，只能换心。”
“换心？！”商九竹听后一震，心说这必定是胡说八道的话，立刻就要给陈太医治罪，没料到陈太医的速度更快，抢在商九竹前面开了口：“当然这换心并不是要将姚后的胸膛割开，只要是仁义之心，将其服用，必定药到病除……”
商九竹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仁义之心？哪儿有？
“微臣只知晓那么多了。”陈太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商九竹不再说话，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地板。姚霁觉得商九竹还在犹豫，立刻加了一剂重药，当下她的眼泪便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落了下来，滴落在了商九竹的手上，灼热的很。
商九竹立刻就感觉到了那温度，心疼的捧着姚霁的脸，发现她已经的红了双眼，“霁儿，你这是怎么了？”
姚霁捂着脸哭着，“皇上不要为霁儿如此伤神，霁儿有生之年能够遇见您为您分忧解难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这么些日子来，霁儿很知足的。”
她越说越伤心，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娇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可怜的让人打心底疼。更不用说宠她入骨的商九竹了。
“来人！寻找仁义之心！”商九竹大吼了一声，这道命令算是下了去了。他没有看见，依偎在他的脸怀里的姚霁嘴角是微微上上扬的。
温府的荷花池边上，温幸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的鱼饵丢进莲花池里面，引来了不少锦鲤鱼过来夺食，一条条胖乎乎的憨态可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