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严小璜明白过来:原来早上傅所长讲的年后去公安局报备,是这么个缘故。他收起书,瞧向窗外。外面下是弃之不用的老菜市场,这会儿,一长串列队的砖块石头已经安好了轮子。一些怕他人茬轮子的大婶冒着冷风,躲在一边瞧着。第二天菜市按票提供老白菜,严小璜家里老早没票了,故而,他不必费心了。
一阵悦耳的乐音传来,他晓得是程林在练。这个程林,练得勤奋,认识只有个把月,技艺竟提高的如此迅速。听,单、双吹气,滑、颤音节简单明了,收放自如。唉!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程林努力练习,是要超过自个儿吗?呵,走着瞧?严小璜自信的微笑。
昨天夜里凌晨左右,严小璜让一阵喧闹吵醒。
他打开双目一瞧,房间里站满了人。每人都精神紧绷,有几个还额头上包着湿的绷带,父亲正慌张的与一个年纪稍长的领导样子的人在讨论什么?结束,领导拍手说道:“同志们,咱们要撤去外区再打;请严团长替咱们引路,大伙儿欢迎。”一片被克制的鼓掌。随后他听到父亲的叫声:“严小璜、严小璜、赶紧起,跟咱们走。”严小璜一个翻身起来,揉揉尚未清醒的双目,还无力地展开臂膀慢慢生了个懒腰,引得周围低沉的哄笑起来。
众人行进在瑶山的绿油油小路间,忙乱里有人摔了个跟头,然后出现了小姑娘低沉的流泪声。严父道:“同志们,越过此座山,便是外区了,大伙儿便没危险了。”还有一个嗓音在打气:“红卫兵的同志们,大伙儿别放弃。毛主席正在瞧着咱们,党中央也在望着咱们。咱们必须走去北京,上诉战斗兵的无耻行径。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一、俩、和我一块唱。”
太阳升起时,严小璜与父亲方回去家里,面朝他们的乃母亲慌张的神色:“不、不好了,昨夜你们才出门,战斗兵的人便堵住了我家屋门还道今个儿还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父亲面色惨白,过会儿后计划说:“严小璜领着严三与邹伯一块,立马撤去郊外,待事情平静下来再回来。咱们两口子留守在房中,说什么都不认账,瞧他们能对我们咋办?”
次日一早,严小璜带着严三与邹伯邹三一块,去了郊外景色迤逦的墨土地。
墨土地,有名字可以瞧出满山全是墨色石子,沿地势往上,山峰堆叠,惊现异常;后来,此地变成了中国着重挖掘的铁矿,替国家往后的社会发展,作出了无法计量的贡献,当然是后话了。长江水便在一块广阔的山坡脚处缓缓地流淌,后面是一块块青葱碧绿的庄稼地,红的辣椒,嫩绿的青菜,黄的油菜花,铺天盖地,随风摇摆。此地是一片物产丰富安详的天地,城市中的火焰似乎根本便没烧到此处,好一处使人心旷神怡的桃花园。
邹伯的故居在这此地,故里的邻居们展开双臂,将躲避战火而归家的孩子搂到怀里。
首个晚上,严小璜便出了件好笑的事儿。
夜里爬起小解的严小璜,无论如何也没找到马桶,就习惯性的走去墙根旁一阵排尿声。墙根旁躺着严三与邹伯,梦里让尿浇醒,坐起来大喊:“下雨了,下雨了,赶紧收衣服啦。”睡在严小璜一旁的邹三赶来大叫道:“天气好着呢,是严小璜尿的尿,躺下躺下,没事儿。”严三与邹伯再躺下,还没忘擦一擦面孔上的液体,然后张着着嘴巴响亮的发出呼噜声。邹三气得把倒在自个儿身边一旁的严小璜叫醒:“你做的事请,还不弄些水来替我爸与严三擦干净?”
严小璜只能爬起来,去黑乎乎的房外井里打来凉凉的地下水,替邹伯与严三逐一擦净。次日邹伯困惑的说道:“昨夜里下了雨?”“不是。”邹三诚实的答道。“我咋老觉得脸上湿漉漉,蹦得紧紧的?”邹三装作不在意的道:“作梦吧,咱作梦也经常如此的。”他私底下朝严小璜瞪眼,严小璜无辜的扮鬼脸,转身去瞧着坡上一片片明黄的油菜花。
靠近中午时候,邻居们推起安置在壁角的大型的石磨,嘎吱嘎吱的磨各种吃食的原料。严小璜瞧那石磨不晓得存在多久了,是由墨土地山上的一整块墨石刻的。石磨的浅沟纹老早被磨成了淡淡的印子,连着石磨的把手已让很多的手捏出了清晰地指印,把手的盘龙仍然隐约可见,嘎吱嘎吱地讲述着那老早流逝离去了的悲欢离合。严小璜邹三挨个接手石磨用力地推起来,邹伯呢,就在一边聊天同时还添料。没转起来多久,俩人的额头汗水涔涔,大叫:“熬不住了,熬不住了!”
邻居们又摘了青椒,碾碎成浆添上盐料,散发着香气的豆腐花就拿到桌上了。
城市中长大的小孩怎会瞧过这般神气的辅料与豆花?个个敞开肚皮吃到饱。还未等下桌就人人抱捧着凸出的肚子叫疼,接连不断的朝房后跑,弄得邹伯与邻居们捧腹大笑。严小璜抱着肚子屁颠屁颠的来到被篱笆围起来的粪坑旁,一蹲下便不想爬起。此时,他听到一阵狗叫,就从篱笆的夹缝里瞧出去。嘿,开满鲜花的坡地上,一些乡村妹子正领着只小狗采花忙。妹子们全部是蝴蝶兰的花色衣裤,仿佛一片片蝴蝶兰颜色的云朵,自这丛花移向那丛花,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严小璜简直瞧愣住了,一开心就调皮的撅起光屁股拿了块小石头奋力丢去。
妹子们一愣了,四周瞧瞧再相互瞧瞧摆摆头,认为乃坡地上落下的小石头,因此,笑声再现。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把一束靓丽的油菜花插到一个咧嘴欢笑的姑娘头上,道:“白兰,你嫁人时我便送你一捧油菜花,好叫你婆婆开心,早生贵子。”白兰笑骂说:“你才早点养儿子呢?咱爱女儿,女儿跟妈好。”“那你不是要被你婆婆说死?养儿防老,传宗接代。仔细你汉子不要你呀。”白兰捡起枚不大的石头,笑着向圆脸妹子丢去:“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自个儿整天便想出嫁,想婆婆,便不要讲人家了。”圆脸妹子边笑边跑走:“便是你,你整天便想着出嫁,还担心汉子跑了,有什么好瞒着的?”“啊,我撕坏你此张烂嘴。”“过来啊,来啊,有本事先追上来再说。”严小璜再次丢出枚小石头,接着,笑呵呵的还蹲着瞧妹子们困惑不明的可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