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爸说因为你那番话,我觉得有点道理。一个男的,总不能有什么事儿都让女人帮你出头,要真是这样,估计不用别人看不起你,你都看不起你自己。
我没说话,就当默认了,然后我爸又问我,听说你处对象了对吧?我知道啥事儿都瞒不过他,而且这件事徐娟肯定跟他说了,就点头,回答他说是。
然后他又问,跟你一个学校的?我说嗯,一个年组的,但不是一个班。
他说挺好,处个对象能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也能有人陪陪你。今天趁着你来了,我跟你说个事儿,等你高中毕业了,我想把你送到警校去。
说真的,因为我妈的事情,现在我对警察这个职业特别反感。而且我也知道警校那是啥情况,封闭式管理,压根不是人待的地方。也不知道咋想的,我脱口而出一句,我不去,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当上警察,然后亲手给自己老婆送到监狱里去。
当时也是脑袋一热,就给这话说出去了,主要是一想起我妈那件事,我心里就特别恨我爸。但刚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用这种语气跟我爸说话,他肯定得揍我,拳打脚踢都是轻的,我就怕他又用手铐子给我拷阳台上蹲一宿。
可不知道我爸今天到底咋地了,特别反常,我说完这句话他也没吹胡子瞪眼睛的说要揍我,反而沉默了。后来他又点燃了一支烟,跟我说,你妈的事你不懂,我也有苦衷。
看他这反应,我胆子也大了起来,问他说什么苦衷?不就是为了升职吗?为了给自己肩章加一朵花?张警督,你也快升警监了吧。
我爸还是没发火,而是问我,你知道你妈犯了什么法吗?我说知道,挪用公款。他又问,那你清楚她挪用公款干什么用吗?我说当然清楚,是炒股。
然后我爸就笑了,问我,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你妈是挪用公款是给谁炒股吗?我被他问愣了,跟他说,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不明白无所谓,等有时间亲自问问你妈,你就明白了。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你心里一直恨我,这无所谓,毕竟你妈确实是我亲手送进去的,至于我升职,也是因为打掉了一个诈骗团伙,跟你妈没有一点关系,信不信由你。
我和我爸关系是不好,但我也很了解他,他这人从来就没撒过谎,一口吐沫一个钉,至少对我向来都是这样。他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难道说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坐在那沉默了半天,思考我爸刚才说的话,但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后来我爸说算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去趟局里,你觉得没意思就回去。
说完她就回房间了,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打算回房间休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但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我爸跟我说的话。
正好那时候韩笑笑给我发微信了,我就跟她聊了一会儿,她问我什么时候来接她,我说明天上午吧,睡醒觉我就过去。韩笑笑说行,正好你明天来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问她啥事儿啊?她也不说,告诉我,等明天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俩没聊多长时间,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爸已经走了,杨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厨房做饭。
她看我出来了,就在厨房喊了声,小放快去洗脸吧,饭马上就好。我没应,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徐娟已经给饭菜端上桌子了。
本来我是不想跟她在一起吃饭的,但徐娟做的菜特别丰盛,昨天晚上本来就没吃啥东西,看桌子上这些东西就感觉有点饿了。正好那时候徐娟也给我盛好了饭,招呼我过去吃,我就走到桌子前面坐下了,琢磨着吃完就走,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知道我不喜欢跟她说话,吃饭的时候,徐娟也没怎么吱声,就随便说了两句,问我钱够不够花,秋天了需不需要买点衣服之类的。我说够,我自己买就行,徐娟嗯了一声,说你爸前几天不是给你一张信用卡吗?你缺钱直接在那里取就行,花多点也没事,到日子我给你还,不让你爸知道。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可能看我今天没怎么不耐烦,徐娟就又多说了几句,嘱咐我天冷了就把绒裤穿上,现在有女朋友了,不用太注意形象,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还问,你女朋友会不会收拾屋子啊?要不然你把钥匙给我一把,等你们去上学了,我过去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反正我每天除了去店里,几乎没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是我今天竟然没感觉不耐烦,甚至感到了一丝温暖,印象中,小时候我妈都是在快要入冬的时候,嘱咐我多穿点,还会带着我去商场买衣服的。那时候家里条件一般,我爸是个队长,我妈是银行的职工,两个人加起来每月两千多块钱,几乎都给我花了,生怕亏待着我。
那时候日子过的普通,却很幸福,一家人生活的很开心。现在我爸升了职,工资高了不少,还有点不可描述的收入。他娶了徐娟之后,家里就更不缺钱了,可条件越来越好,我却很久都没感觉到过这种温暖。
抬头看了眼徐娟,她正在吃饭,偶尔说几句话语气也很自然,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他是摧毁了我家庭的元凶,不愿意接受她的好而已。
虽然我一直讨厌徐娟,但不得不说,她到了我家里,做饭洗衣服做家务,每一样都做得很好。以前就我和我爸的时候,家里都乱得不成样子了,我承认她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还很年轻,我爸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估计是上辈子积了德。
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盯着徐娟看了半天,后来她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可能给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就问我,小放,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