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轻轻摇头,这郑罗什么都好,就是偶尔的一些小习惯像个女孩似的。他见郑罗也不夹菜,便一边自己吃,一边给他布菜,在他的心里, 已经将他视为知己,而不是门客那般简单。
下午是骑射,郑罗陪同扶苏早早的到了校场,看着扶苏热身,自觉的伸手帮扶苏准备好换用的箭支。他们来的早,别的皇子还没有来。
扶苏一手握弓,一手搭箭,一次次的练习起来。
梦姝在太医院混得是如鱼得水,给几位后宫娘娘看过病,疗效神速,深的赞誉,连嬴政近年来失眠的病都在她的几根银针下有所好转,算得上是宫中红人,唯一不顺利的,便是那妖神皇子的骚扰。
这不,他有拦住了梦姝的去路,一手撑在墙上,完美演绎壁咚:“徐太医,我偶感不适,烦请你帮忙看看。”
“你闹够没?附在别人身上好玩?”梦姝冷冷的看着依附在李斯身上的白泽,这些天已经有了不少传闻,自己是想要高调,但还没有到高调到要因为性取向被载入历史的地步!徐福被载入历史的原因可是作为方士,和不老仙丹,而不是男男关系。
白泽淡淡一笑:“没有试过,见你玩的兴起,我便也试试。小蓝呢?今儿怎么没有看到它?”
梦姝低垂着头,懒得搭理白泽:“我该去给皇帝扎针了,你让开!”
白泽一手缓缓放下,挑起梦姝的下颚,整张脸缓缓的靠近:“你说,我要是真的亲下来了,以后会有怎样的传言?你这样总避开我,我很不高兴。”
梦姝微抬眼睑,冷冷的看着白泽,真不知道如此无赖的他,怎么会有妖神皇子这么高贵的血统,和极高的术法。真的好想,一把掐死他。她实在忍无可忍,手中悄悄的夹着银针,淡淡一笑,抬手似乎要拥抱白泽。
白泽看着梦姝,却并未阻止,这般主动,分明不想她,不过他不介意,倒是想看看,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梦姝手腕儿一番,直接将银针扎在白泽的几处大穴上,然后低下身,从空隙里退出来,瞪了周围远远看热闹的众人:“你,你,你!你们几个将李廷尉送回家,记得背部不能瘦撞击。给李夫人说,他夫君近日里精神恍惚的病症,我已经在开始治疗了,动不了,是正常现象,过上四五个时辰就能动了。记得,不能躺,回去了,放来站着就行。”
白泽嘴角范苦,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梦姝也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了,怎么会这样乖乖的做小白兔!这局暂且算她胜,等摸清她最终想要做什么了,再一一回报她的盛情厚待。
梦姝懒得看白泽一眼,背着药箱,自顾自的往嬴政的寝殿走去,至于小蓝,早就让它潜到皇帝身边,去监视嬴政了。能早日弄清他的喜好,也好对症下药,而且朝堂上的事,也能让扶苏避开雷区。
梦姝经过校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校场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嬴政也在现场,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太医,来得正是时候,王正让我去请你呢!”一个宦臣拉着梦姝便匆匆忙忙的往校场内走。
“怎么回事?”梦姝不胜在意的问道:“是哪位公子受伤了?”
“哎,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不该知道的别问!陛下,正在气头上,徐太医小心着些。”那宦官在路上好心的叮嘱了两句,很快便带着梦姝到了校场中:“让让,让让,太医来了,徐太医来了!”
一听太医来了,快速的让出了一条过道。
梦姝走了进去,先对嬴政行了一礼:“参见吾王。”
“免礼。”秦嬴政此时不过三十多岁,正直壮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伸手将梦姝扶了起来:“徐太医,你快看看亥儿。”
梦姝微微皱眉,鼻尖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她两步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回道:“陛下,先将公子送到房中,需要备下热水,清洗伤口,然后缝合止血。另外,让人去按照我写得方子抓药。”
“来人,速度按照太医的话做!今日之事,等胡亥醒来,我定会查清。骑射训练暂时停下。将闾禁足。”嬴政看着孩子,眼底有些微的光闪过,极其的隐晦。
两个宦官将胡亥抬起,直接往最近的校场教练的住处而去。嬴政,梦姝等人,紧跟其后。
梦姝很快处理好了胡亥的伤口,退了出来,并回禀了嬴政:“王,胡亥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休息十几日,按时吃药,拆了线便可痊愈。”
“还好徐太医在,赏黄金百两。”嬴政吩咐完,便叫着梦姝一同进了里屋。他坐在床边守着,手不是的摸了摸胡亥的额头,俨然慈父:“徐太医,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陛下,此事,我不知前因后果,无法判断。”梦姝跪在地上,低声回到:“王,你治疗的时辰也已经到了,不如我先为你施针,此事,等公子醒来之后,相信王自有定夺。”
嬴政命胡亥身边的两个宦臣将他送回母妃身边之后,便回了寝宫。
梦姝紧随其后,给嬴政扎完针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宫中,去了郑家。
郑罗在之前校场上见到梦姝的时候有些微的惊讶,而就在那同时,收到了对方递来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在确定胡亥无事之后才随同众人离开,看了纸条,便立刻拜别扶苏,回了家中。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了被小厮带进来的徐福,立刻迎了上去:“仙人在上,受小人一拜。”说完便盈盈一跪:“仙人不知为何在宫中司职太医?”
“正是因为你的愿望。你们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论何时,你且记住,勿与胡亥为敌,此人报复心极重。”梦姝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虽然明知道,胡亥继位之后,这些兄弟姊妹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历史,不能更改,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他们少与他摩擦,少些记恨。
郑罗连连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应承下来,心底一梳理便也明白。前些日子自己身中箭支,秦王连查这件事都没有,更别说惩罚胡亥,那箭可是对着的公子扶苏!而今,不过皮外伤,公子将闾就被罚禁足,具体如何处置,还得等胡亥醒来再议。这区别,连他都要觉得秦王真的不爱公子扶苏了。
“今日之事,究竟如何?”梦姝淡淡的问道,心底已然有了计划在慢慢成形。
郑罗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道来:“今日练习骑射,公子们刚刚到场,都选择了练习射箭,热热身。胡亥最后才来,来了也不联系,对所有的公子就是一通冷嘲热讽。公子们都还小,经不起几句话,就和胡亥闹了起来,越吵越凶。公子将闾也是被讽刺急了眼,远远的搭着弓箭,便射向胡亥,好在射偏了几分,只是皮外伤,不然,恐怕将闾所面对的就不是禁足那般简单。王是出了名的成爱胡亥公子。”
梦姝点了点头,浅浅的嘘了口烟:“你们射箭都没有护具的吗?”
“护具?”郑罗轻轻摇头:“射箭又不危险,何况好男儿志在疆场,那些训练时的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错了。你错了。”梦姝淡淡一笑,将玉烟枪收了起来:“如果有护具,那么今日的事件,你上次的事件都不会发生。向来刀剑无眼。我看秦王的眼中对他们都还是有父爱的,这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郑罗轻轻的点头,聪明如他自然明白梦姝未说的话:“我等会儿就去和扶苏公子提议此事。让他尽快去禀明王。谢谢大仙指教,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请受小人一拜。”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梦姝也没有搀扶,转眼便消失房中。在此之后,还需要进一步的设计,比如父子间的心灵相通等等。到赵高出现还有接近一年的时间,到他得宠还有近两年的时间,这两年的时间便是扶苏能尽可能感受父爱的时间了。
郑罗磕头之后,起身便神色匆匆的往宫中而去,到了扶苏的寝宫,喝退了宫人,书房中就只留下他与扶苏:“公子,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此事恐怕,公子将闾会受重罚。”扶苏微微一顿,而后又提笔在纸上写划起来。
郑罗淡淡一笑,站到扶苏旁边:“公子,这“静”字勾处闲得太细,公子心乱了。我倒是有办法,既能救公子将闾免受重罚,又能让王对你刮目相看。你可要听听。”
“但说无妨。你的主意向来多。”扶苏放下笔,将那写好的“静”字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地面上已经有好几个这样的纸团。
郑罗便将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的说与扶苏,而后便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扶苏的斟酌片刻,给与自己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