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了协议,她决定去找一下萧至孝。
休息了一个早上之后,蓝雨馨找到司机让司机载她去医院找萧至孝。
虽然心里还是怨着萧至孝害了母亲的一辈子,但是她不得不按照协议里的一切内容来表现出接受这个不负责的父亲,甚至是很爱这个父亲。
一路上,她都在闭着眼睛,因为她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怕自己当不成一个爱父亲的女孩,因为父爱是什么她半点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概念她也从来不知道。
可是无论她想还是不想,车子还是到了医院门口。
不在挣扎,蓝雨馨爽快地打开车门下去,直接去萧至孝的病房。
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犹豫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至孝。所以她顺着门口的小窗子看着病房里面的一切。
那张能媲美于家里的舒服大床的病床上,萧至孝就躺在这上面,面容枯竭,身形枯瘦,似乎比前几天还消瘦了些。
虽然不喜欢这么一个人,但是看到他守着这些病魔的折磨,蓝雨馨的心还是难受极了,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思索了很久,蓝雨馨那犹豫在门上的手还是下定了决心,狠狠地敲了几下。
“进来!”虽然病魔把萧至孝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但是他还是要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他不允许自己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是毫无生气的,而应该是中气十足的。
所以他这次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最洪亮的声音喊了那一句“进来”。
蓝雨馨深呼吸一口气,转开门把走了进去。
“爸……”
萧至孝看着蓝雨馨,有些掩饰不了的惊讶表现在了脸上。自从那天父女两见面之后蓝雨馨哭着跑了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他一直以为蓝雨馨是恨自己的,所以一直不肯来看自己,可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想着能够再见女儿一面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女儿真的来找她了。
可是萧至孝却有些不知所措啊。
他呆呆地看着女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话。
“爸……”蓝雨馨也看到了萧至孝的表情,知道他在慌张着,所以决定还是自己先把话题打开,不要让大家一直僵着的好。
“我来看你了。”
萧至孝这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女儿真的来看他了!他慌忙地“诶”了一声答应了蓝雨馨之后就忙着叫助手把凳子搬到自己的身边招呼女儿坐下。
这两天他才刚刚做完化疗,身体不是很好,连坐起来都是有些困难,所以只好让女儿坐得离自己近些。
蓝雨馨坐下之后,努力地寻找着话题。
“爸……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我这段时间在上学……”
“我知道!”萧至孝激动地说:“我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在怨恨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所以不想来看我而已。”
“不是的!爸爸!”蓝雨馨看着萧至孝内疚的样子,心里一阵不舍就喊了出来,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演戏还是处于真心的。
“我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因为那天我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没有办法……”蓝雨馨顺着自己的想法把话说出来,“这几天我冷静下来之后想了一下,当初的一切也不是你想的。”
萧至孝没有等蓝雨馨说完,就急着说:“可是你母亲是因为我……”
“不是的!”蓝雨馨知道萧至孝要说什么,所以没有等对方说完就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当年的一切,也说不上谁有错。妈妈爱你,她没有错;你也爱妈妈,为了能让她和自己在一起,用尽所有的办法来为她戒赌,这也没有错。”
萧至孝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蓝雨馨的嘴里说出来,毕竟那时候她知道真相之后是那么的生气、那么的愤怒他还是记得的。
说真的,他从来就没有奢望女儿会原谅自己,但是真的从女儿的口中说出来已经原谅了自己的时候,他真的很是激动,完全没有办法平复心情。
“你……你真的原谅爸爸了吗?”萧至孝不确定地问着,害怕这是一个谎言,如果有了真相的那一天,自己肯定生不如死。
蓝雨馨静静地流着泪不断地点头,激动得扑到了萧至孝的怀里去,虽然是做戏,但是心里那阵阵的心疼不是假的,她真的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爸……爸……爸……爸……”蓝雨馨不断地喊着萧至孝,似乎喊上一辈子也不会腻的热切,这一个字曾经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这个人,是她曾经不敢奢望的温暖。
“诶……”萧至孝也跟着回答,似乎回答上一辈子都不会腻一样。
知足了!萧至孝在心里想着,这辈子能够得到女儿的原谅他已经知足了。
蓝雨馨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那么渴望父亲,但是她现在心里完全没有仇恨。
“爸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参与你的过去,现在你终于回到爸爸的身边了……爸爸……爸爸……”萧至孝说着说着居然激动了起来,哽咽得不能言语,眼泪“吧嗒吧嗒”地流淌着在那张略显枯黄的脸颊上。
蓝雨馨赶紧擦干自己的眼泪,露出一个最美的笑脸给萧至孝,“爸爸,我们不哭,我们不哭!”边说着边帮萧至孝擦干眼泪,“我们该高兴、该笑的,爸爸。”
“嘿嘿……”萧至孝看着女儿努力笑的样子,也像个小孩子那样的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放在那张被病魔折磨得枯黄消瘦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些凄苦,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眼眶一热,蓝雨馨的眼泪又要留下来了,她赶紧转过头去擦干眼泪,再换以一个笑脸去面对萧至孝。
萧至孝把蓝雨馨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禁为这个懂事的女儿心疼着,也骄傲着。
他调查过的,女儿跟着前妻过得很不好,小的时候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长大了之后都还有些怕生,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是要是算交际能力的话恐怕只能算是零分吧,但是能够长成这么懂事的孩子,没有变坏,这一点他很是欣慰。
女儿变成什么样这也是自己的责任啊,可是现在自己是完全没有参与过女儿的成长。
可是一想到前妻……萧至孝心里不禁为这个原本美好的女人叹息,她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的,要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爱错一个男人,萧至孝知道那个后果是非常的不堪设想的,所以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懂事的女儿,心里想着自己死去之后,自己那个刻薄现实的妻子和那个小气、嫉妒心强的小女儿肯定是容不下蓝雨馨的,大儿子人是很好,但是太冷血了,不会是一个贴心的男人,养子至麒又太花心,都不是能够托付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他会为女儿准备好一切的,这是他补偿给女儿的。
“女儿,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萧至孝很想去看一眼那个自己到现在都还深爱她、她也深爱自己的女人,可是无奈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堪,能不能离开医院都是个问题,更加不要说去看蓝月梅了。
蓝雨馨听到萧至孝说起自己的母亲,脑子里涌现的是母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的画面,但是她不能把这些跟萧至孝说,除非是想把他推到死神的手上去。
所以她思索了半分钟就笑着说:“妈妈的情况还算是稳定,但是医生说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
萧至孝了解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我很想去看看她……”
萧至孝丝毫没有掩饰他眼里的那些思念之情,他真的很想念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却连她一面都见不到。
“爸……”蓝雨馨握着父亲的手,感动于他还没有对母亲忘怀,到现在孩子思念着母亲,她伸出手想帮他抹去忧伤,“我妈她……赌了一辈子,被讨债一辈子;说真的,爸,我觉得这还是给她休息的好机会呢。起码她不用再被人追债,不用在被人喊打喊杀的了,也终于不用赌了。也许现在她会觉得很幸福呢。”
“嗯……”萧至孝知道女儿的心思,虽然知道蓝月梅现在的情况也许不容乐观,但是还是顺着女儿的意思去做了,其实女儿也说得对的,月梅身上背负了太多,说不定她现在这样才是幸福的。
“我相信,我妈会醒过来的,在她休息够了之后。”蓝雨馨自信满满的说:“我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
萧至孝看着乐观的女儿,也点点头,认真地说:“一定会的!”
蓝雨馨听到萧至孝这么说,看到时机似乎已经成熟看,心里想着是不是是时候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可是没有想到她在思考的时候萧至孝却认为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他焦急地问:“怎么了,女儿?”
蓝雨馨的思索被萧至孝拉了回来,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看到蓝雨馨不说话,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萧至孝再一次问着。
“那个……”蓝雨馨吞吞吐吐的,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的好,“我是在想……”
“想什么呢?”看到蓝雨馨欲言又止,萧至孝甚是觉得她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但是却不敢说,所以耐着性子继续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