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燕揪着衣袖,呐呐道:“那个人,一定很纵容姑娘吧。”
纵容么?木白白想起在腓腓身边的日子,醒了水打好,正是温热;饿了饭备好,样样可口;山上清苦,可好吃的好玩的半点都不少。她低着头,其实即使他不喜欢自己,能在他身边呆上一辈子也好。
隐身站在房内的腓腓心疼的看着木白白,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着,那涓涓溪水闷而不发,郁结无比。想要将人带回去,却又想起她与白夙夜手腕上绑着的相通红线,终究是按下了不舍,转身离开。
屋内轻纱暖帐,熏香袅袅,美人跪做铜镜前,描眉画眼,一举一动行云流水,仿若舞蹈。
红玉忽然感受到身后一阵波动,嘴角优雅的翘起,头也不回的问道:“腓腓大人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腓腓靠着门框,右手握着酒壶无力垂下,眼睛半睁,挑起一股清冷,“左右是寻欢作乐,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妨?”
软笔沾红,红玉半回身,巧笑嫣然,“自然没关系,只是妾身还未上完妆,腓腓大人可愿帮妾身在额前画下梅花花钿?”
腓腓指尖轻摇,“手艺不精,污了美人妆就不好了。”
红玉被婉拒不见失落,反倒狡黠一笑:“妾身以为大人照顾一个小女孩会精通这些呢!”
腓腓嗤笑:“她一个小女孩,哪里用画女人妆?”若是让她知晓自己这么说,只怕又会让腾蛇给她弄着化妆品来摆弄,却不知她那张脸好看的紧,哪里需要抹上厚厚一层的浊物?
这个想法一出,腓腓暗道自己喝多了,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屁孩。
“女子向来及笄便可嫁人,提前一两年,十三四定下人家的亦是正常,大人家的人类女子不算小了。”
腓腓挑了挑眉,在红玉身边坐下,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倒是清楚。”
红玉掩嘴娇笑,“自红玉出台起,大人便夜夜宿在忘尘里,九年前却突然不在在踏足,直至最近方才再次踏入,妾身又知晓那是个女娃娃,遂猜大人是迎来了亲手养大的桃花。”
腓腓一叹,还真被猜中了。他比划了一下,怀念的说:“她就这么大,还没我大腿高的时候被腾蛇送到了霍山上,我当时……鬼使神差的就留下了她。吃饭睡觉洗澡如厕都得由我帮忙,麻烦的不得了。她是人类年纪又小,吃的挑剔不说,还尿床,我每每和她睡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就被淹了……”
腓腓平淡的叙述,红玉便静静的听着。妖轻易不会动心,一旦动心便如泄提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她也曾想过腓腓会动心,但没想到他会败在细水长流之中。
红玉没有点破,只盼着腓腓百年内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错过了就好。
人类不过百年生命,他们喝下孟婆汤,不留遗憾的走了,洒洒脱脱的过下辈子却要留下妖守着回忆寂寞的过上千年,何其残忍?
“……抱歉,让你听了这些无趣的事。”
红玉抬头,微笑道:“妾身被腓腓大人搭救之时,亦是不可制止的产生了仰慕之情,只是妾身心中以满,才不曾误会自己,而大人家的人类****,不懂情爱,认错了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