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和王风雷辗转了三趟车,总算是到达了石岐县,但是一打听才知道去石岐村的路被泥石流阻断了,车辆根本过不去,只能靠步行。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能徒步向石岐村进发了。
因为石岐村的位置比较偏僻,走到后面就没有水泥路了,前两天下过大雨后,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还有多处地方山体滑坡,别说是车,就是人都难以通行。
天黑过后,黄琦和王风雷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来休息,黄琦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而他们居然还没走到石岐村。
王风雷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喝了口水,然后拿出录音笔说道,“晚上8点36分,我们还没到达目的地。”
黄琦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好奇道,“你之前做过题目吗?”
“没有,我只要一见到鬼就会把答案填上去,所以没一题做对的,要不是你联系我,我恐怕也不会来做题目,你呢?有没有做对过?”,王风雷说道。
黄琦尴尬道,“我都做对了……”
“什么?!”,王风雷激动道,然后按下录音笔,“快跟我讲讲!”
“边走边讲吧……”,黄琦建议道,然后两个人便又继续往前走了。
一路上黄琦同王风雷讲了自己的答题经历,王风雷表现得相当激动和兴奋,有种和黄琦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他们两个到达村口的时候,才被村里的唢呐声和鞭炮声给吸引了过去。
看着村里张灯结彩的样子,王风雷疑问道,“这村里有什么喜事吗?”
黄琦看了看周围没有灯光的古朴的居民房,诧异地发现每家每户竟然都没有人,所以越走感觉越奇怪,于是赶紧拉住王风雷说道,“这村里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们再去前面看看!”,王风雷说道。
黄琦边走着心里边打鼓,这还没到午夜呢,不会是已经发生什么事了吧?
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当他们走到村中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有户人家在办喜事,村民都到这户人家里吃喜酒了。
酒席都摆到门口去了,场面非常热闹,到处欢声笑语,红红火火的大放着鞭炮和奏乐,一下子就将黄琦心里的恐惧给赶跑了。
这时已经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了,其中一个连忙站了起来,朝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黄琦赶紧笑着说道,“我们两个本来是过来旅游的,没想到出去的路被泥石流给阻断了,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两个就想来村里看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王风雷点头附和道,“对对,没办法太倒霉了,出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真是抱歉!”
酒桌上的人,纷纷好奇地看向了他们两个,最后一个中年人朝他们走了过来,打量了下他们后说道,“没关系,来者就是客,我们这里也经常有游客留下来体验农家乐的,哦!对了,你们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先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不!不用了!”,王风雷立刻推脱道。
黄琦也直摆手,“不用了谢谢!”
“没关系,没关系,来吧!”,那个中年人说着便热情地拉着他们两个坐到了酒桌上。
村民们都非常热情,一直给他们两个夹菜,后来村长出来了,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他一直给大家敬酒还说了一大堆喜庆的话,黄琦这才知道原来是村长的儿子娶媳妇,然后宴请了全村的人。
但是让黄琦和王风雷都感到奇怪的是,直到喜宴结束,新郎和新娘都没有露过面。
后来那个中年人把他们两个带到了他家,大家都叫他祥叔,祥叔有个女儿,她并没有去吃喜宴。
“爸,他们是谁?”,女孩奇怪地看着黄琦和王风雷问祥叔道。
“来旅游的游客,那边的路过不去了,来我们家住一晚。”,祥叔解释道。
黄琦和王风雷赶紧做了自我介绍,但是那个女孩子却没怎么搭理他们。
祥叔阴沉着一张脸,对女孩说道,“今天你没去吃喜宴,你大伯都没说什么,现在臭着一张脸想给谁看?”
女孩子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谁要去吃那种垃圾喜宴,恶心!”
祥叔立刻就发怒了,吼道,“瞎说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房间!”
被祥叔这么突然一吼,黄琦和王风雷都吓了一大跳,这对父女是怎么了?
女孩子不服气地又说了一句,“就是恶心!恶心!”,女孩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祥叔气得直发抖,稍稍平复了情绪后,便转过身对黄琦和王风雷赔笑道,“不好意思,那孩子跟我闹脾气呢,你们别介意,来,我带你们去屋里。”
黄琦和王风雷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跟着祥叔去到了房间里,古朴的民房里散发着些许的霉味,黄琦心想,看来这房间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祥叔给他们准备了被褥,嘱咐他们早点休息后就出去了。
“哎,黄琦,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婚宴有古怪?”,王风雷打开录音笔后问道,还故意用了阴森森地语气。
“是挺古怪的,从头到尾都没见过新娘和新郎,还有刚才那个女孩子说的恶心,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黄琦放下背包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刚刚吃喜宴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哭声……”,王风雷凑到黄琦面前说道。
黄琦被他说得心里发毛,“别说了,等会还要去找水井呢,再过个半小时就十二点了。”
“我们不等明天再去看吗?”
“我们已经来到村子里了,说不定会触动考卷的能力,这万一要是鬼从井里面爬出来找我们了怎么办?”,黄琦说道。
王风雷点头道,“有道理,那事不宜迟,咱们收拾收拾赶紧去找吧!”
打定主意后,黄琦和王风雷便悄悄地溜出了祥叔家,边判断着方向边往村后方找去了。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欢庆过后的微凉,使得整座村庄就像一只静谧的怪兽。
最后黄琦他们终于在12点之前找到了一口水井,水井的位置在村子后边的小树林里,很隐匿,周边还长满了荒草,看样子似乎是已经被废弃了许久。
王风雷打开录音笔,“11点50分,找到废弃深井。”
黄琦默默地摇了摇头,催促他道,“好了,我们快去旁边躲起来!”
王风雷收起录音笔,然后和黄琦一起跑到旁边的树丛中躲着,两个人都拿出了考卷和笔,屏息地等待着鬼爬出来,现在最有可能的时间就是午夜12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琦的冷汗都浸湿了后背。
王风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悄声问黄琦道,“你是不是很热?”
“什么?”,黄琦奇怪的看着他,“我都冷得不行了!还热?”
“我看你汗流了那么多,还以为你很热呢……”
“……”
黄琦和王风雷用手电筒照着,空气仿佛已经在渐渐地凝固,黄琦感觉自己已经屏息了很久,十二点,就快到了……
突然,从水井里窜出了一道黑影,王风雷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啊!鬼出来了!……”
黄琦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是还没王风雷那么胆小,这也是之前锻炼出来的结果,黄琦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道黑影不是什么鬼,而是一只可能之前就待在井里的鸟,正扑腾着翅膀往林子里飞去了。
王风雷还在叫着,黄琦赶紧拉住了他,“喂!冷静点!不是鬼,只是一只鸟!”
“恩?”,王风雷闻言停止了挣扎,忙拍着胸口难得地骂了一句粗话,“哇靠,吓死老子了!……”
黄琦见他这副模样,很明显是没被鬼追杀过几次的,被吓成这样也正常,于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们继续等,一定要擦亮眼睛了。”
王风雷赶紧点头,然后继续和黄琦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井,顺便拿出录音笔记录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很快,时间就过了一点,那口水井一点动静都没有,黄琦盯得两眼发酸,连双腿都发麻了,忙稍稍放松下来,看了看四周,便在旁边的草丛里坐了下来。
王风雷见状也一屁股坐了过去,打开了录音笔,“我们平安地度过了午夜十二点、一点。”
黄琦为了放松紧绷的神经,于是问他道,“你这次写的小说也是讲同性的吗?”
“不是,这恐怕是我第一部不是同性题材的小说了,希望不会是最后一部。”,王风雷看着他回答道。
黄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有哪些比较出名的小说吗?”
“没有。”
“……”
黄琦发现自己除了跟王风雷讲考卷的事情之外,和他的聊天通常不会超过五句。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慢慢地等待着鬼从井里爬出来,选项里已经排除了午夜12点这个选项,还剩下三个,分别是:凌晨3点、下午5点和以上选项都不是。
黄琦和王风雷只好轮流盯着水井看,但是等着等着两个人竟然都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而凌晨三点也早就过了。
“糟了!你说鬼会不会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就已经爬出来了?!”,黄琦吓得赶紧跳了起来。
“不,不知道啊!”,王风雷紧张道,“我不是让你看着吗,你怎么睡着了?”
“你不是也睡着了吗!”,黄琦焦躁地挠着头发说道,感觉四肢都无力。
“那现在怎么办?”,王风雷问道。
黄琦看了看渐渐亮起的天空说道,“村民们快起床了,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实在不行,随便填一个!”
王风雷看了看那口水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万一要是错了,那我们两个不是死定了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黄琦叫道,内心慌到不行,然后咬紧了牙关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我们注定要死,那就是天意……”
黄琦说完就朝村子里的方向走了过去,王风雷连忙跟了上去,随后两个人赶在村民们起床之前回到了祥叔家。
王风雷惊恐地在房间里一直来来回回地走着,看样子比黄琦还要神经质上许多,感觉就差发疯了。
黄琦面如死灰地紧盯着自己的手机,短信里的遗言删了又写,最后他还是发了短信,黄妈一封,写了许多煽情的话,成才一封,感谢有他这个铁哥们,他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张文宣一封,感谢有他这个好朋友;阿银一封,谢谢他那天晚上的帮助……
每个人都发了短信,可是唯独筱原朗的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样,考虑了很久过后,才给他发了一行字:谢谢你,照顾好妈妈。
黄琦发完短信后便将头埋进了双手内,心脏的位置涨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从来都不知道独自一人等待死亡是什么感觉,现在体会到了,那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而且大脑时而混乱想起很多人和事,时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