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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法善了

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虽然案件当事人已经转交,但湾区派出所还是来了人做笔录、走流程,不是出警的那一男一女,而是两个年轻男警察,此时刚刚离去。

老古嫂读书不多,只有小学文化,谈不上有什么眼见。自家男人突然间的命悬一线,就已经让她缓不过来,再加上警察最后有关于陈东打人被抓、逃跑,督促她见到陈东就劝他去自首,或者通知警察的话,已经快要把她摧垮。

人前的时候,她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随着警察一走,她便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墙根浑身乏力。

“妈妈。”

就在她黑瘦的身体越来越颤抖,开始压抑不住流泪时,两个稚嫩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古嫂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孩子,没来得及欣慰,小平小茜身后的陈东,就让她忍不住色变。

“小东你真的来了?赶快走赶快走,你不要来这里。”

尽管先前答应看到陈东就通知警察,但老古嫂并不打算真这么做,陈东是因为她男人才动手打人,又因为她的话才逃出来的,她不会做那种事情。

“嫂嫂,不用担心,没事。”陈东摇头轻声道,示意不用太担心。

医院门口时他看到了警察离去,所以知道老古嫂已经得知了事情经过。

“老古哥会挺过这一关的,不要太着急了。”

听他这么一说,老古嫂刚止住的眼泪顿时又往下掉,抱着两个孩子不断颤抖。小平小茜很懂事,不仅没有被妈妈吓到,反而还不停安慰妈妈。

四十多分钟后,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接着手术室门打开,一个戴口罩的护士从里边探出半个身子,传来了抢救成功的好消息。

陈东暗暗松了一口气,最坏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焦急无措一晚上的老古嫂,压在胸口的大石也在这一刻消失。然后她突然对陈东道:“小东,现在你古哥没事了,你也快走吧,万一警察又来把你抓走,我怎么对得起你。”

说着老古嫂从身上摸出一张带存折递了过来,“哥嫂害苦了你,这存折你就带在身上吧,密码是平平的生日。”

陈东旁边的女孩顿时有些吃惊,她知道这张存折,对一个暂时失去顶梁柱的进城务工家庭有多重要,何况现在是最需要钱的关头,所以她很意外,这个黑瘦的妇女竟然会这么做。

看两人推来推去片刻后,她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开口道:“嫂子不用担心,我们有钱。”

最终老古嫂相信了女孩的话,没有再坚持把存折塞给陈东,反而还被迫收下了女孩包里的近两千元钱。最后离开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一间病房的门后,有一双目光怨毒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

从女孩将钱塞给老古嫂那一刻起,陈东就知道,不可能再轻松说再见变路人了。这份情要还。

出了医院大楼,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蹲下,他抬头看着女孩,刚想说话,两辆黑色商务车突然从两个路口冲了进来,哧的一声戛然停下,接着车门哗的拉开,近二十个体型彪悍的人鱼贯而下,迅速分散开来,将所有去路封死,朝两人包抄过去。

“走!”陈东脸色微变,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往大楼那边跑去。

“你妈的杂碎还想跑?”

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人从医院大楼走了出来,看着两人骂道,身后还跟着三个戴墨镜的西装大汉,看模样,分明就是被陈东一巴掌扇成猪头的那人!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男的断手!让他知道打了我还敢碰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秦天扬眼中寒光迸射,大吼一声,身后的三人立即上前围堵。

几面都被包抄,两人只好绕向大楼后面,没跑出多远,动作最快的三人追了过来,其中一个伸出手,想抓住女孩头发将她制.服,还没碰到就迟疑了一下,改抓向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拍了过来。

他不敢伤害女孩,所以用力不大,却碰上了陈东铁一般坚硬的手,手腕猛然吃痛,根本没有反击余地,接着胸口又被陈东肩膀重重靠了一下,趔趄着退去。

转身后跨一步将女孩挡在身后,陈东又连接两记飞腿甩出去,将随后跟上的另外两人逼退,然后扛起女孩转身狂跑。

三个保镖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但正面对抗的话,曾斗过虎豹的陈东根本一点不怕。可是对方有二十来个人,明显不会和他玩正面战,己方又有一个战斗力几乎为零的人需要保护,所以他只能选择跑。

“不要让他们跑掉,都赶紧给我上!出事我负责!”

眼看最能打的三个人一个照面就被打退,陈东两人眨眼间消失不见,秦天扬眼睛顿时瞪得通红,再次出声大吼。

啪啪啪的一阵响,商务车上下来的打手们,从身上摸出了甩棍,叫骂着向大楼后面狂追。

大楼后面是一个大型喷水池,旁边有座小山坡,山上花草茵茵,小径曲幽,平时到处都是推着病人的家属,好在现在已是半夜,并没有人出没。打手们一看就不是寻常混混,应该都当过兵受过训练,眼见实在追不上,干脆分散绕坡脚跑去前方堵人,将追人的任务交给了三个技高一筹的保镖。

陈东体力很好,哪怕扛着个人,跑起来也相当快,知道此时往两边山下跑,肯定会撞上追兵,所以选择直线前进,冲上坡顶后稍稍缓了口气,用更快的速度朝山下冲去。

山下就是医院后门,只要出了医院范围,他有百分百脱身的信心。

就在这时,山顶上突然响起了枪声。

砰砰的两声响,陈东大腿外侧猛然一烫,知道这是中了弹,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敢掏枪,慌忙中也来不及查看伤势,身躯震了一下,继续向山下狂奔。

中弹还能健步如飞,山上开枪的保镖目瞪口呆,再连续开了几枪,没能命中目标,只好继续追。

陈东终于冲到了山下马路上,距离后门只有三四十米,这时山下的追兵还没赶到。眼看就要脱身,他突然看见门前灯光阴影下,竟停着一辆关灯却没有熄火的警车!

“警察,命令你们立即停下,举手投降!”

两个人从车上跳下,其中一人双手端着手枪,黑黝黝的枪口正对陈东大喝。

陈东猛地停了下来,看清来人后面色剧变。

这个人,不是将他从派出所手里截走的警察还有谁!

“听我命令,都举起手来,不准乱动,否则我有权开枪……对对对,就这样,然后抱头蹲下来。”

秦天明一边命令,一边端着枪缓缓向陈东走去,冷笑道:“看不出来嘛,还是个挺能打的货色,刘飞,给他上背铐,我看这下他要怎么跑。”

叫刘飞的警察飞快摸出手铐,走到陈东背后,正准备扭住他双手上铐,陈东却突然发难,在他弯下身的瞬间猛地站起来,将他背摔向前,再凌空抓住,双臂发力,朝秦天明砸过去。

秦天明的反应也很快,然而陈东比他更快,侧身躲过刘飞,还没来得及重新抬枪,眼前就一花,接着两只手腕传来剧痛,手中一空,手枪被夺了过去,紧接着下巴又挨了一记重拳。

趁秦天明往后倒,陈东又补了一脚,将他直接踹飞出去,然后把已经反应不过来的女孩拉到身后,一脚将试图爬起来的刘飞踩回地面,举枪瞄向后面停下来的追兵。

这些人已经追到,见秦天明已经亲自出马,也就没有再围上来,突然间的变化,同样使得他们楞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陈东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虽然自己这边也有枪,但先前已经收了起来,三个保镖毫不怀疑,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对面那个猛人绝对真敢开枪。

“不想死的都把双手举起来,慢慢后退。”陈东冷冷说道。

二十来人纷纷举手后退,刀刀棍棍扔了一地。

两人退到警车旁,陈东向女孩问了句什么,然后拉开车门让她上了驾驶座将车启动往后退,枪口对准秦天明,等警车在街口掉好车头,才慢慢后退上车,然后手枪弹匣卸下,分散抛出窗外,扬长而去。

“明哥,你怎么样?”

众人连忙一拥而上,七脚八手去扶秦天明。

“扶你妈****扶,快点去给老子把枪捡回来!你们这些傻.逼废物!去追人啊!”剧痛钻心的秦天明恶狠狠骂道,下巴已经严重错位,说话含糊不清。

两人自然不可能被追上,驾着警车跑出老远,最后在一条巷子里下车,检查了一下大腿,步行穿过巷子打车赶路,换了五六趟车,辗转到天亮,来到郊区一个老工业区。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善了,对方黑的白的都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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