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直的？”
渊儿皱眉强调道。
落弦轻嗯一声，紧接而问道：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倒没有，我想如果用仙力调控箭路的走向的话，这还是有可能做到的，不过这样做的话如果调控过度恐怕箭就再也没有最初的威力了。”
渊儿一边想着，一边回道。
“好，好，好...”
落弦连说三声好，说话的同时又往一侧走了几步，说完后又是转过头来，道：
“那你知道调控的极限是什么么？也就是不失威力前提下的调控的极限？”
渊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觉得，这样的东西，需要落前辈不吝传授我才知道。”
“小道友，你不用‘不知道’三字反而用了‘说不好’回答，想必你心中已有了不确定模糊的答案，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
落弦的脸色不带起丝毫波澜。
“额...”
渊儿眯着眼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头轻轻歪了歪，皱着眉重新理了下思绪，迟疑道：
“调控箭路...相比刀枪棍拳，离弓之箭的爆发力绝对是略胜一筹的，要想在极限程度上调控箭路命中目标嘛...我不知道落前辈的方法是什么，但我想的方法是不必想在极限程度下调控箭路，还请落前辈原谅晚辈的狂妄之语。落前辈方才也说了，天下身法无数，若要在极限程度下调控箭路命中目标，那就必须依靠更为灵敏的神识感知力以及对对手身法的预判，这无疑是一项极大的挑战，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精弓箭之术的人这么少的原因，因为超人的神识及预判能力就已表明在修为上必须与对手处于同等甚至凌越的程度了...”
“所以，晚辈认为‘极限调控箭路’是属于前辈之间是否‘精弓箭之术’的一项证明，也间接表现出其对弓箭的领悟程度，并不适合刚接触弓箭之术的新人，若只是让其见识一下弓箭的魅力还是可以的。在晚辈看来，与其调控箭路想着怎么预判目标的动作，还不如逆向思考一下，我们引弓射箭的主要目的就是命中目标，所以只要最终能得到命中目标的结果，那我们射出之箭就有意义，与其被动地在对手各种身法下进行高负荷的预判，还不如将对手的位置封在我们能射中的位置上，这样做的同时我们还能进行低程度的箭路调控，这样箭路调控就变得更有效了，至于这封住对手动作的方法也是简单，我们可以拉出多数量的箭支，凭着箭支的速度呈圆形箭路大程度封住对手的动作，再迅速蓄力一箭往圆心瞄去，凭箭矢的速度，处于圆中的对手便处于被动状态，我们自可以反客为主微调箭路重创敌人了...”
“晚辈也就想到这么些了，没了。”
感觉将脑袋里的东西释放完毕，渊儿便不说话了。
“......”
落弦背过了身去，脸庞一片僵硬...
“多支箭几乎同时呈圆形箭路，这可不是容易做得到的事啊！”
落弦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道。
几乎在落弦话音落地的同时渊儿便已接了话...
“这个不会很难，这很简单的，而且也不是落前辈说的‘几乎同时’，而是‘完全同时’，其实真正难的只是第二次穿圆心的那箭，像圆形箭路我也是能做的出来的，只要一次性凝出一把箭就行了，晚辈可以示范一次，就像这样...”
渊儿似乎对弓箭之术忽地有了浓烈的兴趣，见落弦前辈反驳也忍不住插话了，提起手中的长弓，手以一种根本就不规范的捏弦姿势一抓，仙力一引，弓弦上便幻化出六根光箭，看起来甚是耀眼...
将弦拉满，渊儿也没有急着松手，反而解释道：
“落前辈，你看，现在我就可以尝试一下微调箭路了，前辈精通弓箭之术，想必看的出来了，晚辈就不一一说明了，就是这样...”
渊儿面对天空松开了手，仙力一动...
“唰！”
六根光箭彼此以一定的间距展了开来，直射向了天空，随着光箭越飞越远，彼此形成的圆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隐匿于天际...
落弦仰头看天，目光甚是灼热，盯着那个圆看出了神...
“嘣~”
一声异常的弦响响起...
落弦缓缓向一侧看去，只见又有一支光箭追了上去，只不过这光箭的速度慢的出奇，就连位置也是偏离了那圆十万八千里，直往另一侧飞去...
“失败了...”
渊儿不禁叹了声气，他本想迅速接第二箭来着，却是失败了。
“......”
落弦是弓法的行家，有了这么一次来自晚辈的示范，他自然是看出了这个方法的优点来，也明白这个小子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根本不需要极限调控，只需要两次微调就够了，这方法比极限调控来的都还要简单...
第一次微调，可谓‘展圆微调’，只需在六根光箭中央给予小程度的阻碍，那六根光箭就可以分别朝外展开，而向外展开的程度根本无需控制，只需看准对手的位置，然后计算距离圆的展开程度或者凭着经验就可恰到好处地将对手的动作封住，这样的好处都是来源于射出之箭展开的圆是无限放大的，而且在弓拉满的状态来即便对手欺身上前，也可以以乱箭射出以攻为守，闪躲过程中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
至于第二次微调，则在于第二箭，这一箭才是真正要‘几乎同时’跟上去的箭，这箭不仅出手要快，力度要狠，更要在出手的刹那进行微调箭路，难度可不是第一波‘展圆微调’比得上的，不过这也是相对第一波而言，要是比起极限调控来，对于落弦来说，这样的做法着实是太简单了！像这样的技巧，他根本无需学习熟练，就可以一步到位成功示范！
不过现在处于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尽管他再像一个前辈那样提出指导，也是拉不下脸来试试了！真是太尴尬了，身位一个前辈，竟无意被一个晚辈给教了，而且这晚辈竟还是一个刚接触弓法的新人，这让他这个想动手教人的前辈脸搁哪去？
现在的落弦可总算体会到姜道友的感受了，这个小辈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自称前辈的前辈能够应付的来的人！古羽是有多大胆，把这种怪物给教出来，仙界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前辈，你看懂了么？如果没看懂的话那我就再解释一遍。”
渊儿似乎想自己能为人理解，问道。
“等等等等...我懂了，我已经明白你想说的是什么了。”
落弦抬手制止，也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小道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听你方才那一小番弓法的言论，前辈我都佩服至极啊！”
“这...前辈，我感觉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其实我方才说的方法没你想得那么好，你的极限调控也没我说的那么糟糕，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彼消彼长，既然存在，那也定有他的价值，我也只是把我所能想到的优点想出来说的，如果真要论我这方法的缺点，也是有不少的，我一一挑给你看...”
“第一，体力消耗巨大，因为箭支过多，为了不让箭矢损失速度，这方法第一波所需的体力大的惊人，对力量要求也是苛刻，力量、体力与灵力不同，修士体内有大量的灵力，损失且可以通过灵石恢复，但体力一般都需要靠时间恢复，这方法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重创敌人，所以在几波的失败力气衰竭过后，反而更容易被人生擒，当然，体力过人之辈这样的情况就除外了；第二....”
“等等...”
落弦急忙止住了他。
“嗯？”
渊儿不解地看着落前辈。
落弦深吸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来，无奈道：
“别说了...别说了...小道友你再说，一旦你落前辈我对自己的弓箭之术产生了怀疑，恐怕我就教不了你了。”
“这...好...”
渊儿没想到自己的几番话会产生这样的影响，顿时住口了...
“呼...”
落弦自顾自长吁了口气，默默摇头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这个小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活生生前辈，到底是谁教谁还真说不定！
一毫光芒自山际射向了大地，落弦撇了一眼，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快就天亮了。
“来，将弓握稳拉满，若想练的弓法有用，基本功要扎实才行，若手臂不稳，那一切都是白谈，一年以内，你只练这个动作就够了...”
落弦背手而立，轻声道。
“是。”
渊儿应了声，一手捏弦，将弦拉满，目光直视前方，保持这个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座严肃的石像般...
“手指的动作不对，应该用三根手指，这样捏...身体要端正...侧身再偏一些...目光顺着弓直盯眼前。”
落弦来到渊儿的身旁，温声地说着，一边在渊儿的眼前做出示范，一边纠正他的动作...
干净而又纯粹，认真而又坚韧，真是一块完美无瑕的宝玉，无可挑剔，这个少年究竟是谁，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平衡而又完美的人？
落弦平淡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波动，静站在渊儿的身后，盯着他的背影，静静地思考着...
“......”
手中无声地幻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弓，落弦紧紧地将其握住了，另一只手又是动作起来，将弦拉满，一根漆黑的箭支扣在弦上，瞄向了渊儿的背部...
“......”
落弦默默举弓一挪，漆黑的箭支无声地飞向了天空，分身幻化而出一个圆...
嗡~
一声极其细微的弦声响起，天空的圆还未展开多大，便有一支箭自中央速穿而过，消失在了天际...
“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