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今日不适……”温娆咬着唇,总算是被激起了三分气性。
试问哪个男人看见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衣衫半解的模样坐在餐桌上不是立刻扑上来而是耍着她玩?如果真是耍着她玩,那也罢了,可他偏偏是那般恶劣,教她难堪。
用后世的话形容,温娆比较适合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来对待,可祁曜为她烧了一锅沸水,噗的把她扔进去,她不哇的一声跳出来才怪。
她的手臂撑着桌子坐了起来,向后缩了缩,腰带还在他手中,她也只是简单的将外衣一裹,遮住春光。
祁曜就看着她的举动,不阻止也不吱声。
温娆背过身去,背后却被他盯得发毛。
她索性也跳到地上,往外走去,也许走出去之后她会后悔,但当下容不得她考虑,和这般人同处一室,实在是考验她的意志力。
只是她的手刚搭到门上,忽然背后多了一层阴影,将她整个人覆盖。
“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这般尤物,想必那些男人都很是喜欢吧?”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
温娆闻言,目露惊惧,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洞房花烛夜,慕容句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然后……
“不是的、我没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记忆,温娆忽然抱着他的胳膊,模样有些可怜。
“你没有什么?”祁曜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反手将她禁锢在怀中,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温娆睫毛微颤,待看清眼前人是祁曜而不是那慕容句,顿时松了口气,道:“我日后只会是您的人,绝不敢越格半分。”
她心里反复安抚自己,告诉自己慕容句已经死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般待她。
可眼前祁曜同样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祁曜闻言忽然松开了手,轻轻抚摸着她被他掐过的下巴,动作轻柔似羽毛,让她痒痒的。见她缩了缩脖子,又像挠狗似的挠了挠她的脖子。
“嗯……陛下,不要这样……”
门外小春正守着门,听得浑身一个激灵。
瞧这折腾的,难怪连用膳都不让人进去伺候,又是哗啦啦的,又是啪啪啪的,这会儿声音好像在门口,陛下未免太过凶猛!
室内温娆紧绷着的神经好似被祁曜忽然这么一挠便给挠松了,她忙着闪躲着祁曜的手,可祁曜偏偏还勾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躲,她笑止不住,最终只好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语气中充满了求饶的意味儿:“陛下,奴婢受不住了……”
祁曜将她抱起,拍了拍她的屁股,哼笑道:“你现在不怕朕了?”
温娆见他心情大好,哪里敢错过这个机会,生怕再惹得他炸毛做出奇怪的事情来,忙表歉意:“奴婢错了,还望陛下轻饶。”
祁曜眸色渐深,见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上了三分讨好,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道轻佻的身姿……
没关系,就算那水性杨花的性子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他也一样能慢慢将她调教好,她的一颦一笑都只能给他。
“记住了,这辈子,你若是敢碰别的男人一下,朕就剁了你的手指。”
明明是那般柔情的时刻,他却忽然吐出这样森冷的话,让温娆周身一僵,而他的手指正游移在她的背上,好似一条毒蛇。
温娆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才能让他满意,眼见他动了动唇,唯恐又要吐露出令她惊惧的话,她索性便大着胆子闭上眼睛便贴了过去。
软玉温香在怀,先前忍了那般久,也只不过是为了教训她罢了,现在目的达到了,此时不享用大餐,更待何时?
祁曜一张嘴,将送上门的美味如数吞下。
夜里,温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白底黑斑的小花猪,有人拿鞭子抽她屁股,她撩起眼皮望去,发现那人竟是祁曜。
“看什么看,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给我吃!”他一边说一边甩鞭子。
温娆泪眼汪汪的把眼前的东西全部吃完。
接着又听他道:“一点力气都没有,给我跑几圈!”
接着便抽着鞭子追着她跑,吓得她跑得气喘吁吁。
最后……
祁曜扔掉了鞭子,将她摆上了砧板,露出森冷的牙齿:“吃饱了长肉,跑多了肉也能长结实,现在就该下锅了。”接着他便操起一把杀猪刀便朝她扑来……
温娆吓得睁开了眼睛,正巧发现祁曜将她翻了个身,似乎还念念有词:“刚才到底是吃少了,怎地这么不经用……”
温娆:“……!”
结束了这大半宿地折腾,温娆不仅身体累,心也更累。
祁曜喜怒无常,她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只得打起精神来配合他,最终还是落得个不济用的坏印象,怕是能得他宠的女子,定当是有过人的本事了。
想到这里,她便想到温茹……
当年的温茹,在面对慕容句的时候,面上都不曾有过半分动容,可她今天白日里却会因为祁曜的封赏而喜悦,可见,她是对祁曜动了心的。
温娆轻叹,温茹其人,她打小就不喜欢。
那会儿她还不懂事儿,温茹的娘宁氏也还未死,喜欢罚她端水,罚她下跪,总是能罚的她都爱罚,便是温茹主动送她些吃食,带她去玩。
那种情况下的温茹,自然是犹如天仙一般的存在,可偏偏每次拿了她给的东西、陪她去玩之后,保准翻倍倒霉,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都让她无法喜欢这个妹妹。
再后来,她渐渐懂事,才明白,温茹原先是庶女,后来过到了她娘名下做了嫡次女,再后来她娘死了,温茹的娘,也就是宁氏便被扶正。
好在宁氏也死得早,不然她能不能活到今日还说不定呢。
想到此处,温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昔日温家选择保全温茹,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可让她心寒的是,为了她娘名下的玉雪阁,他们居然选择断了她的生路。
她温娆的生死,何曾轮到他们来操控?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他们又要以什么名义取走?
温娆的眼中渐露狰狞,忽然有人从背后将她搂住。
祁曜一双漆眸看着她,眼中一丝迷惑一闪而过。
“你方才……”
“皇上,我害怕。”温娆忙将脸埋到他怀中,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收敛起来。
“怕什么?”祁曜却不许她躲,将她的脸抬起,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探究。
“我……”温娆被他这么直白地看着,心里发慌,嘴上却敷衍道:“我怕死,那日,多亏了您。”
祁曜闻言面露古怪:“多亏了我?”
温娆自己也是一颤,那****确实是救了自己,可、可他竟然……
“你喜欢朕这样的救法?”他挑眉。
怎样的救法?
温娆醒来的感觉是窒息的,但不是被勒的,而是被淹的。
她虽然是被他救下的,但他却将她转手丢进水中……
依温娆的理解来看,他是觉得尸体处理起来太麻烦了,索性就丢到水里去,可偏偏没想到她竟然被水呛醒了,人没死透,哗啦啦地又从水中浮了出来。
“是人是鬼?”
那时他居高临下地用剑尖划过她的脸,她的咽喉,反复摩挲,好似她的皮太厚割不开来似的……想到此处,温娆又是一颤。
“我想求皇上一件事情。”温娆不敢再想,忙换了个话题。
“什么事儿?”祁曜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侧,好似毛毛虫一般,温娆却忍住没动。
“我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我爹还有我娘,我都很想他们。”温娆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忧色。
祁曜手指一顿,忽然用力一拧。
温娆吃痛忙抱住他的手:“皇上你干什么?!”
“朕在想,该给你什么份位才好。”他忽然认真道。
温娆打量着他的神情,竟猜不透他半分的心思,道:“和皇上能有此等良缘,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良缘?”祁曜见她不停地缩脑袋作害羞状,忽然搂着她一翻,让她处于趴伏在他身上,自下而上的看着她。
“朕没有开玩笑,只要你说,朕就给。”他的模样怪认真的。
温娆面上没甚表情,心里却恨不得把变成一座山把他压死。
他在装傻不成,后宫的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谁都有可能不想,她是绝不可能不想的。
这会儿他倒好,吃饱喝足了之后在这里穷大方。
“皇上骗人,若是这样的话,每次其他姐妹侍寝的时候,您也这么说,后宫的女人岂不是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温娆仰得有些累了,索性就松了力气,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颈处。
听他闷哼一声,她才得逞一笑。
让他方才那么用力,现在还不压死他才怪……
她正是小小得意,忽然听闻他道:“娆儿的兔儿养得不错。”
温娆一愣。
“你知道为什么朕没许过别人吗?”他伸手颠了颠她的胸口,说:“因为,她们都没有你的兔儿大。”
温娆:“……”
听人家说,枕边风比许多求人的办法都好使。
这不,温娆使劲儿吹了一晚上,祁曜终于准许她隔日回家看看,至于她当下被提了个什么份位……想到这里温娆不由得一叹。
“恭喜温良媛,皇上又赏赐了许多金银玉饰,还有许多衣裳,奴婢听琳儿说,那些可都是什么烟丝雪绢,滑溜溜凉丝丝的,可贵了,良媛真是好福气。”丝桐叽叽喳喳的,好似温娆不是升了六品阶位而是升了天似的吹捧个不停。
“丝桐,你可知贤贵妃宫中的悬纱价值多少?”温娆问。
丝桐一怔,摇头:“不知道啊。”
“那是邻国进贡的蓝冰纱,一年只有五匹,无价可买。”温娆说道。
丝桐闻言讪讪一笑,这才收敛了许多。
“良媛,媚妃娘娘来了。”一个碧色宫装的宫女来传话。
温娆想起温茹的身份,便不得不起身,将人迎进来。
“妾参见媚妃娘娘。”温娆作恭敬的模样福了福身子,未曾有半分失礼。
温茹见状,疾步上前来将温娆扶起,“阿姊莫要如此,哪里有姐姐拜见妹妹的道理?”
温娆尽到礼数,便也不再坚持,被温茹顺势扶起。
“恭喜阿姊了,此番我特意来请阿姊入住珺宸宫的。”温茹说道。
温娆命丝桐给温茹沏茶,扭头才对温茹道:“这点娘娘不必操心,皇上已经命人去布置了,不日我便搬入。”
温茹点头,道:“那便好,我听罂粟说,阿姊想要了她?”
温娆端起茶水的动作略一停顿,又继续送到了唇边。
“这也不必了,我之前身边就有丝桐,现在又多了琳儿,倒也不差人手。”温娆说道。
温茹忽然抓住她的手,“阿姊,你莫要为难,你我情同姐妹,罂粟给你又何妨,只是希望阿姊别与我生了罅隙才是。”
温娆抬眼扫了温茹一眼,见她模样诚恳,想到先前那怪异之处,便道:“若是这般你能安心,那便随你意吧。”
温茹这才展颜一笑,继而面露为难,道:“听闻陛下许阿姊明日回家,我想阿姊能不能带我一起?”
温娆奇怪地望着她,道:“你该去问陛下,若是我允了,陛下不允,又该如何?”
“我去问了,可陛下忙着见不着人影,他让高禄传话于我,若是阿姊愿意的话,带上我便是。”温茹说道。
温娆闻言略感惊讶,不曾料想祁曜会这般说,莫不是昨儿夜里那热乎劲还没过,他倒是挺给她面子的。
“想必父亲分外思念你才是,若是只见到我,见不到你,父亲该伤心了。”温娆说道。
“姐姐莫要这般说,父亲若是见不到你才会失望呢。”温茹笑道。
温娆也笑,却不如温茹笑得这般单纯。
也是,她可不就是为了回去看看温家人看到她之后,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