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娘的,冻死爷们儿了!”一阵不耐烦的砸门声参杂着叫骂声响起。
竹床上正在酣睡的清明被惊醒.疑惑道:“谁啊.大半夜的!没听说这两天有人作古啊,杀千刀的!”
迷迷糊糊的套上那满是补丁却依然露着棉絮的棉衣。点起油灯打开了义庄那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
“哎呀我说清明你墨迹什么那。难不成你这义庄之中藏了个大姑娘不成?哈哈……”一个衙役嬉笑的调侃着满脸稚气的清明。
“唉唉唉……吴哥,别乱说。”清明赶忙红着脸制止了那个衙役的话头。“这么晚了吴哥你们怎么跑我这义庄里来了?”清明疑惑的看着吴哥,却没发现身后的竹板上盖着白布的死尸。
“嗨,别提了,村中佃户王瓜儿被人杀害于家中,仵作方才验明死因捕头让我等先将尸身送来义庄之中。”吴捕头不满的说道。
“啊?放于义庄之中?这……这怎么使得。”清明无不惊恐的说道。
“没办法啊,总不能放于公堂之上吧。行了别啰嗦了,速速抬进去。好让我等早些回去,省的我家那个婆姨又嚼耳根子。”
吴姓捕快说完,不等清明说话,将尸身抬进义庄快速离去。留下了满面惊恐的清明。
清明是个孤儿。是义庄的桑老头在雪地里捡回来的。因为做的义庄的行当,所以取名叫做清明……说起来这个义庄很多年没有寄放棺椁了。这个小镇虽不说个个丰衣足食,但也不至于家里有人过世需要寄放于义庄的。所以平日里清明和老桑头靠卖卖黄纸元宝香烛纸人倒也勉强可以糊口度日。但是数月前老桑头也作古而去,又留下了清明独自一人。想想在那时也就这个躺在地上的王瓜儿对自己颇为照顾,送些吃食还帮自己葬了老桑头虽然地上这个王瓜儿对自己有恩情但这是清明在老桑头作古后独自面对的第一具死尸,居然还是个凶死之人怎能不叫他一个瘦弱少年害怕。
常年不曾修缮的义庄本就破旧不堪……风透过没有窗纸的窗户吹进来,掀开了盖在王瓜儿身上本就单薄的白布,惨白僵硬的王瓜儿尸身突兀的赤裸裸出现在了清明的眼前,清明两眼圆睁呆立了片刻。突的风一般的冲进内堂钻到那缺了两根竹条的竹床上瑟瑟发抖.脑袋里胡思乱想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害怕他努力的想着王瓜儿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想着老桑头作古之时他还曾帮忙下葬,平日里还会送些吃食……想着想着发现其实那王瓜儿挺可怜的,无儿无女,靠着给薛有财那吸血虫种着几分薄田将将过活,还时不时的接济自己些吃食。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中,祭奠一下这个可怜人吧。
取了些黄纸,一个纸人来到正殿。那纸人是个女人,白森森的脸上擦着红红的腮红,在此情景下显得那么阴森可怖。清明跪在了王瓜儿的尸身前喃喃道:“王叔.平日里没少受你的恩惠,今日你作古而去,小子我没什么孝敬您的。这些银钱您收着,下去也能好好的打点打点。活着没有娶到婆姨,小子就烧个婆姨给你,来世投胎个富贵人家,不缺吃穿,大富大贵也省的给人当牛做马食不果腹,末了还让那强人杀害,死的不明不白,也算早些解脱了吧。”说着在铜盆中引燃了黄纸。就在他等到盆中黄纸燃尽将要起身的时候,正见到王瓜儿胸前那致命的伤口,血迹因干涸发黑,痛苦的表情定格在惨白僵硬的脸上,看的清明心中升起一些不忍。
“唉。王叔就算要去了小子也会让你干干净净的走”说着,清明转身回到内堂端出了一个有些破损的木盆和一条浆洗的脱色的布子,细细的擦拭着王瓜儿的身体。此时的清明没有了害怕有的却是些许的不忍,些许的悲伤。
“又一熟识的人去了”他的心里自顾自的想着。
清洗完王瓜儿的尸身。伤口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清明的眼前,全身只有胸口有伤。伤口很窄,很扁,一看就是利刃刺穿造成的。应该是刺穿了肋骨穿破了心脏。只是伤口的边缘有些碎肉。
“会不会是那把刀太钝了呢?
王叔死前一定很疼吧哪个天杀的强人,多大的仇恨下这么重的手,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又会得罪谁呢?”清明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倒了水浆洗了布子,清明又急匆匆的躺到了那条看起来快要支不住的竹床上。
“太冷了,该死的天气!说不定棺材里会暖和些。”清明翻了个身,竹床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发出了吱呀一声,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清晨,早早地,吴捕快带着几人来到了义庄。
“嗨,我说清明。没想到你还挺念情的嘛!”吴捕快看到王瓜儿干净的尸身说道。
“人都没了,让他走的干净些,别到了下面还让人看不起。”清明悲伤的说道,脑海里又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行了,人我就抬走了,仵作说了致命伤就是伤口那刀,没有别的伤口,可以下葬了。看在王瓜儿可怜无儿女送终,老爷说了,让我等将他埋在后山,省得让野狗啃了去,唉!倒霉,走了走了!”说完吴捕快抬起尸身作势就要出门。
“吴哥,等等,杀害王叔的强人可有线索?”清明问道。
“嗨,能造成这种刀伤的刀具遍地都是如何去找?而且王老儿平日里也不曾有仇家,让我等何处去查何处去找寻。怕是又是一桩无头公案了,算这老儿倒霉吧!”说完就急匆匆的朝后山走去。
“真的没处去查吗?可怜的王叔……”清明嘀咕着。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说完清明走回内室打算洗漱,开始新的一天。见到昨日为王瓜儿擦拭尸身的木盆清明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多惨啊,那么深的伤口。唉……”
“伤口?”对了。伤口……清明猛地一个激灵转身急冲冲的朝着后山追去。
“吴大哥!吴大哥!等等!”清明跑得太急,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又干嘛啊?别添乱!哥几个一会儿还要去巡街。”吴姓捕快不满的看着清明。
“吴大哥,能确定王叔的致命伤是什么刀造成的吗?”清明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