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三位妹妹配老子玩玩?”为首的那名壮汉色眯眯的看着眼前三位女子。“我数三下,把钱放下,带着你的人马上滚。”男子声音浅淡,可在这条行人不多的街道上却是那么刺耳。墨谣看着被她拖累的男子,镇定而又自然,她身旁的女子面无波澜沉静的宛如冬夜。
为首的那名壮汉不禁发笑,掏了掏耳朵,问身旁的人:“老四他说什么?”
“他说他欠收拾。”
一阵哄笑传遍整条街,路过的行人将目光投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便夺路而逃。
城里的人没有不认识他们的,是这城里的恶霸,凡是被他们缠上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大部分人都恭维他们,言听计从。至于官府,他们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或许已经被这些人架空。
“你们主子是谁?”男子沉声问。
壮汉把头伸到他耳边,微笑道:“等你死了以后,让阎王告诉你。”他轻轻勾了勾头又道:“兄弟们给我上,男的打死,女的带走爷几个舒坦舒坦。”
“亦花,你看好他们。”
这是墨谣听得那名男子说的话,而后,他便与那六名壮汉打在一起。
墨谣很担心他,他的身材远不如那几人,况且一次便是对阵六人,但是与她同行的女子似乎并不担心他,眸光转至别处连看都不看。
男子身形灵敏,对付几人游刃有余,几声错骨声伴着数声惨叫,听得墨谣肌肤起疙瘩,她没想到今日自己居然遇上高手了,算是有惊无险。这一次也让墨谣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本来还以为他们只是为了钱,却没想到他们连人的主意。
六名壮汉今日也算是倒了大霉,此刻一个个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没事了,亦花!”他发丝不乱,气色不变,眸光落于同行女子,微微一笑。他手里拿着从壮汉手里夺回的钱袋递还给墨谣:“姑娘出行注意安全,告辞。”
见他们越行越远,墨谣问道:“谢谢你们,我还不知你们的名字呢。”
“我叫岚椅木,她叫情亦花。”
声音身影一同消失在街道。
珏沫扯了墨谣一把衣袖,表情是惊魂未定:“玩出事来了,回客栈。”
这次是珏沫拉着悦葵的手,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没有那名男子,别说是回客栈了,还不知有没有命回去。墨谣和她想的不同,她还想请那一男一女吃顿晚饭。
回到客栈,百里卿一席青衣在墨谣的阁屋口,他看上去有些迷茫有些惆怅,当看墨谣还有珏沫他问:“你们去了哪里?”
“屋里太闷,出去走走。”墨谣在珏沫手指上轻轻掐下,意思告诉她不要把事情说给百里卿听。
“你们饿不饿?反正我饿,我来找你们还有念师一起去吃饭,吃完饭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还有多久的路程?”
“差不多三日。”
他们已经位于离州,但是去务城还有些距离。
第二日他们上路,到达务城是十八日,还是夜晚。下了马车念衫看了很久的街道,等在客栈安顿好,他在床上一倒便睡着,以往他都是失眠。
翌日,念师起的特别早,说是要去务城的郊外,三人便陪着他一起去。
山路慢慢,狭小难行,显然这条路已经很少有人走。
荒山里出现几座破旧的小楼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念衫要看的就是这几间小楼。
屋子已经是破烂不堪,门上破了个洞,可锁仍然是紧合,屋阁上挂着一块腐蚀的门扁,边上写的是“念挽风”三个字,墨谣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好像从念师嘴里听说过。
时隔近半百年,他终于回到了这里。
念衫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光滑的钥匙,颤巍巍的走到门前,只是这把钥匙再也没能打开那把锁。
那一日念衫没有说一句话,那一日他看了小楼一日,而墨谣他们只是静静陪着他,直到夕阳西下。后来回去的时候,念衫和他们讲了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开头是一男一女相遇,故事的结尾是男的回到当初他们最温暖的地方……
墨谣十五岁那年,一切安好,只是八月十五的那天,念师逝世。
他临终的最后一句说把他还有那一盆花葬在一起。
下葬那日,墨谣在百里卿怀里哭了,因为他们的念师不在了,再也交不了他们东西了。
珏凌是最后一个回府的,他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谁都知道他哭过,谁都想不到他哭过,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山清水秀,碧水长流,别难过……”他那日的说的唯一一句话却是在安慰所有人……
回宫的那日是十一月,她与百里卿分别,相处十年彼此相知,日后相见的日子可能不多,所以那日分别他很难过,墨谣也强忍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次回到乐仪宫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的皇兄们也早已不再王宫,都有了自己的殿宇,而且很少来后宫这边,见面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乐仪宫新来的侍女墨谣一个都不认识,却也不排斥他们,只是很少和他们说话。
大部分时间墨谣都是和悦葵呆在一起,幸好有悦葵在,不然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宿雪园中悦葵为墨谣取颜料,墨谣则执起画笔沾上颜料在画卷上勾出一个人的轮廓,那是她记忆里最后一次见过的墨夜染,然而她画过最多的还是百里卿。
“看来谣儿这些年确实很努力。”
“当然了,谣儿不负悦姐姐,不负珏叔叔,更不负念师……”
画卷上墨夜染栩栩如生,只是和现在的他比起来还是小了一点;萌了一点;嫩了一点。不过即使久不相见,这个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依旧清晰,依旧亲切,依旧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