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大殿,他身披铠甲,面上表情是从容不迫,步子也很轻缓,可在群臣眼中,他却宛如一道炙热赤焰,不可亵渎。
面对帝君,他单膝跪地,耳边尽是一些群臣的敬语。
只是,他的目光仅仅落在殿首威仪天下的帝君身上。
“敌朝来犯,众将士捍卫皇朝功不可没,帝君赏赐珏将军将军府一座,金叶千两,还为之打造赤金战甲,封号‘墨宇上将军’。”
“帝恩浩荡,护卫皇朝珏凌万死不辞。”他双手抱拳,满腔热血的话让帝君含笑点头:“这席战甲是本君特命皇朝里最好的工匠打造,赐予将军震我天威。”
王宫总管托着叠好的战甲,慢步下台阶,当走到珏凌身前时他的额头已布了些汗珠,群臣看着那席战甲目光里噙着敬仰。
珏凌接过战甲,起了身作一揖便朝议政殿外走去,群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赞声不绝。
帝君将有功之将赏了遍,只是他没想到珏凌将他赏赐的一千两金叶都分给手下的将士,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不怒反笑,问身旁的王宫总管:“奕延,看来他还是个重情重意,眼中无财的人?”
奕延反问:“难道帝君觉得这样不好?”他温和一笑,看着奕延半响才道:“一代皇朝有这样一位将军,不是福分是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淡然一笑。
又一年三月,漠北皇朝再犯,将军府中珏凌身披战甲与夫人告别,他捏了捏夫人膝下的三岁孩童的脸轻笑:“沫儿,乖乖和娘亲留在府中等我回来。”他脸上少有暖意,这种暖色只有面对妻儿时才会在他面上表现出来。
“嗯,沫儿会听父亲的话乖乖的,不惹娘亲生气。”珏沫一本正经说着,却被娘亲从膝下抱入怀中:“若是真的像沫儿说的那样,你父亲就放心了。”她看一眼珏凌,柔声道:“去吧,照顾好自己。”
柔风混着花气,吹动他如墨发丝。
珏凌点头,转身离开将军府,凌夫人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支持,“沫儿,我们回屋。”
……
三月十五,珏凌率军抵达守城,同行的还有皇朝侯爷赵玉。赵侯爷出自权贵,父亲曾是墨宇皇朝重级权臣,而他则独入将门,一步一步攀升到今日爵位。
战事持续到七月八日,那是雷雨最佳季节,而漠北皇朝气候偏冷干燥又少雨,还未适应南面气候的他们落败是必然。
那一日,天幕昏沉,珏凌御驰战马率领众将士开城驱敌,面对前方敌军,他率弓箭手放箭,那一刹,万箭齐发是震天的呼啸,一声惊雷,雨磅礴而下。面对的此景,漠北将士乱了分寸死伤惨重。
混乱的战场,珏凌率领一支军队深入敌阵,只见一匹骁勇战马的马背上是一名身着金色铠甲的将军,他从阵中的左面杀入右面,仅随而来的军队跟在他身后伏杀乱军。
敌军阵门被破落荒而逃,珏凌率领全将士追其一天一夜,将漠北皇朝敌军驱逐境外百里才停下。
后几日他们一直驻扎于此,见他们没有回返之意,珏凌才率军撤回。一路上,他与赵玉同行于前,而赵玉则微微抬头看了看大晴的天幕:“墨宇上将军,本侯自愧不如。”
“相信侯爷年轻时战功卓绝,不然又怎会攀上今日之位?”暖阳温和,照在珏凌充满深意的笑容上。赵玉侧颜细看了他一眼:“改日本侯登门拜访,与将军叙些陈年往事。”本来他对他是有异,可而今心底渐生钦佩。
山路颠簸,珏凌敬重的抱了抱拳:“话说我步入将门也有一番经历,那我可令夫人设宴,咱们好好叙叙。”
马踏声起,一名将士沉声道:“将军,再有十里路便可抵达皇朝。”珏凌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已经赶了一日的路:“传令下去,今夜在前方山林之中过夜。”
……
七月十三,御敌将士凯旋而归。
七月十五珏凌又一次步入议政殿,与上一次相同,只是告捷之后帝君予以赏赐,他却婉言谢绝。对此,在朝群臣对这种举动有看法的分为两种,一种是觉得他傻,拿命换来的赏赐都不要,令一种则觉得他高尚非常人。
不过这些想法对他来说并不在乎,早年他想做一名侠客,不过而今做一名将军也不错,因为护的不仅仅是一人。对于生活,衣食无忧就好,所以钱财于他而言再多都是多余。
出了殿走在王宫之中,他似是迷失了方向,宽阔大道渐渐蜿蜒,身边气势恢弘的殿宇也换成青色花木,他不知这是王宫南面,后宫的位置。
珏凌走在一条铺上石子的小路上,当看到不远处亭子里是一席宫装女子时他愣了愣欲转身离开,可他又不想在这王宫之中兜兜转转,王宫他少来,所以一直不明白这里的布局。
亭中女子青丝用了几只发簪束着,她眉如柳中心一点朱砂印,宽松的浅蓝宫装显得她清新脱俗,只是腹部微隆起已有孕数月。她将目光投向愣在池旁小路上呆住的珏凌,吩咐侍女唤他过来。
侍女和珏凌说明后,珏凌不知去与不去,进过一番争斗他终是走上入亭的青廊。
“珏凌参见帝妃娘娘,给娘娘请安。”珏凌低头行礼,没敢抬头看她。对于眼前女子的身份刚才侍女已经介绍过,她叫秦柯,当年是一名秀女,而今蜕变成身份华贵的帝妃,只是让珏凌没想到她居然有了身孕。
秦柯眸光从亭下池面转到珏凌身上,她皱了皱眉,一时忘记为何他会甚至此处:“你就是那个被封‘墨宇上将军’的珏凌?”她面露喜色:“将军请坐。”
珏凌不知帝妃娘娘为何这般热情,虽有疑虑,但他还是坐了下来。
七月的天已有明觉的热度,可身处亭上始终微凉。亭下池中,鱼群相拥相戏,溅起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