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坐落在市郊,一座精美庄园内。
车子沿着绿荫小道一路往前,古香古色的正院随之映入眼帘,让柳天赞叹的是,一条小河从正院东南边穿梭而过,大片林子覆盖左右,看得出来,张家的人对于环境享受,独有见解。
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应有尽有。
江南大户人家的风情,以前在电视看过许多,如今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没有北方建筑大气磅礴,来的震撼,但却透着一股书卷轻怡的韵味,处处有种厚重历史文化气息。
在张珲指引下,越过正院大门,进入庭院内。
此时此刻,张子凡已经携着全家人,三十多号口,全部站在庭院内,瞧着柳天进入,张子凡当即上前,伸手迎道:“柳天,欢迎光临啊,大老远的到来,一路上累不累,赶紧进入正厅内,我准备了一桌子的晚宴等着你,都是咱们达州市有名的小吃。”
“谢谢张伯父,您别客气,我过来还需要张伯父帮忙的,这都给张伯父添麻烦了,您还给我准备一桌子菜肴,我这过意不去啊。”右手握上,柳天故作一脸惭愧神色。
左手随之从口袋内,取出铜镜,递送上前,“登门拜访,自然要有心意,听说张伯父有收集古董的爱好,我特意买了这个八卦镜,希望张伯父喜欢。”
“你这小子,来我这里,还送什么……”张子凡心头一乐,微笑着正要调侃一句。
目光随着话语瞧去的刹那,卡在喉咙中的下半截话,陡然一沉,两眼圆瞪看着手中古镜,直接愣在了原地,身后跟着的张家其他人,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柳天送了什么东西,能送的张子凡顿住了。
张珲站在旁边一脸浅笑,他当然知道为啥,也不急。
正当人群内,一上了岁数的妇女,忍不住看向淡定的张珲问问啥情况时,张子凡身躯突然一震,猛地抬起头,也不顾场合,惊讶问,“柳天,这个古镜是从哪里买来的?怎么会流传到西南省去了。”
“什么西南省?”柳天眉头一挑,还以为张子凡惊讶愣住,是因为古镜的价值和稀有程度。
但眼神中透漏出来的味道,却并不是古镜本身,似乎镜子后面的故事,诧异道:“张伯父没懂你的意思,这个古镜不是西南省买来的,是我从达州市当地的古玩街买来的,难道这个古镜有问题?”
“没没没!”
张子凡连连摇头,目光再次看向古镜,这一次没过几秒,目光闪烁,瞬间恢复注意力,啪一声,一拍大腿招呼道:“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这都站在外面多久了,柳天里面来,咱们吃饭。”
“那就打扰张伯父了!”跟着张子凡身旁,一群人黑压压进入大厅内。
里面摆了三张大圆桌,菜香四溢,酒色齐全,相互客套几句后,开动了起来,柳天第一次来未来老丈人家,自然得强撑起精神,招呼不断过来敬酒的大叔大婶们,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才在张子凡败阵后,终于结束。
在内力加持下,柳天面容潮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但心头极其清楚明白。
在张珲将他送到客房,安置到床上离开后,柳天等了片刻不到,缓缓站立而起,右手冲着咽喉一点,“哇”一口,之前喝下去的酒水,全部吐入厕所,酒劲瞬间而过,眼神清明的扫视四周观察环境。
如今深处袁家地盘,哪怕这里是达州市,袁家暂时插手不到,但并不代表,没有袁谦派来的杀手,这人组建了暗杀组织,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八成会在急眼的时候,悄悄派出来解决跟自己不对付的重要人物,现在张子凡就是反袁阵营一份子。
虽说没有直接跟袁家产生冲突,但中断了和袁家婚约,如今更是转型转业,表现出来的姿态,就是想尽全力摆脱它袁家的控制,这对袁谦来看,就是要对抗他的意思,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无意,不是他袁家朋友,就是他袁家对手。
钱家一个好好的家族,都能被袁谦搞得乌烟瘴气,让钱家内斗厮杀。
柳天不敢放松一分一刻,要是袁家派人过来找麻烦,也能帮助张家对抗一下,睡意全无,柳天只能转身走到沙发处,盘腿而坐运作大周天,修炼内力。
空冥境界,一切空冥。
时间变得迅速,似乎才几个呼吸而过,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众人都在熟睡中,随着后院一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柳天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冷芒闪过眼底,扭头朝向声音响起处,内力瞬间覆盖而去。
本以为是袁家人夜探找麻烦,但让柳天一惊的是,大半夜不睡觉的,居然是张子凡。
后者拿着之前柳天给他的古镜,一个人走出正院,朝着柳天之前看见的树林走去,这一幕让柳天一奇,快速起身,没走正门,而是从窗户翻跃而出,跟在张子凡身后,尽量降低气息和声音,一路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左右。
一片假山出现眼前,张子凡右手伸入假山中,其中一个空洞内,牙关紧咬青筋高鼓,似乎在用力拿什么东西。
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不断传来,没过几秒,柳天目光一震,借着月色下,可以清楚看见,一块一模一样的铜镜竟然出现张子凡手中,而且看着张子凡神色,轻轻抚摸过铜镜的样子,有种看着往日心爱的女孩般,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祥和温情气息。
这一下柳天傻了眼,怎么一个铜镜,还给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诧异念头刚上心头没几秒,接下来响起的话语,让柳天惊掉了下巴。
“悠莲,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当初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而是我有我的苦衷,让我逼不得已才选择放弃你,二十多年了,终于让我再看见了,当初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你……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不想你。”说到深情处,张子凡竟然老泪纵横用了起来。
柳天惊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惆怅和凝重。
突然明白,为什么张子凡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张美馨回去的情况下,却没有实际展开任何动作,还给她逃出家族的机会,又让她在风门村当村长,甚至弄起了打赌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在给他女儿机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岁月和生命都不在留恋。
感怀过后,柳天对于花晴儿身份,突然有了种莫名的猜想,瞧着张子凡模样,和那花晴儿有几分相似。
难道花晴儿是?柳天双眼一震,没敢继续往下想去。
能将张子凡和那叫悠莲女人的定情之物拿出来卖,肯定和悠莲有很深的关系才行,现在想起,能用一个黄花木打造的匣子来装镜子,也只有类似张家这种有钱有闲的家族,才有可能。
而自己当时给了花晴儿的联系电话,或许有机会,能深入认识,要真是张子凡的私生女,那故事就有意思了。
“咯吱”一声,脆响省再起。
柳天连忙回过神瞧去,此刻的张子凡将自己的古镜和柳天给的古镜,装在一起,塞入假山内,拍了拍双手灰尘,转身朝家返回,柳天赶紧先走一步,飞奔回了客房中,内心久久无法平复,倒不是感怀张子凡和悠莲的凄美爱情。
而是开始苦恼,第二天张子凡准的来询问古镜的事情,要不要将花晴儿的事情说出去,而且这事儿张珲也知道。
不说隐藏起来,张子凡去找张珲问出来了,那得怎么看自己,自己要说了,这张家可能就得大乱,冒出一个私生女出来,张家无人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问题,柳天可不想让袁家趁机找到空隙插手。
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想到这儿,柳天脑袋疼,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前进后退无望的苦恼,你说送什么不好,非要定情信物是个铜镜,这张子凡以前是干啥的,不送玉佩手链,送送这类玩意?
就在柳天苦恼纠结中,天空远处,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第一抹朝霞踏空而至,为今之计,只能先走一步,让张子凡问不出个所以然,免得最后头疼的东西,落在自己肩膀上,打定主意,柳天在客房等到七点左右,出门走向大厅,此时大厅圆桌上,早餐准备完毕。
三三两两的张家人起床就餐,柳天看着睡眼朦胧,显然被强行拖起来的张珲,快步上前,故作无奈道:“张哥,我刚才收到短信,集团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我今天就不继续待在达州市了,酒店的事情,美馨集团会派人过来解决,到时候张哥你配合一下。”
“我先走一步,等张伯父起床了,你替我向他陪个罪,就说我有急事,下次登门谢罪。”
说完,柳天拍了拍张珲肩膀,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此时的张珲还迷迷糊糊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随着话语木楞的点了点头,脑袋完全没有概念,直到等着柳天出了大门消失不见了,才猛地反应过来,赶忙追出门,喊柳天回来坐坐吃个饭再走。
出门时,院外已经没了身影,只能无奈一叹,返身回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