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马辰靖微微睁开迷醉的双眼,昨日饮了些许梨花醉,却不知怎么醉了。
醒来一阵头痛,他闭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玫瑰红的床帐,芜花紫的被褥,司马辰靖“嗖”的拉开床帘,入目的桌椅、梳妆台等均为陌生,这不是福宁殿,不是椒房殿,这是哪里?
“皇上,您醒来了,怎么不唤醒臣妾呀?”
一只玉臂伸过按在了司马辰靖的胸前,一张面带桃红的瓜子脸从被褥中抬起,向他眨了眨春色荡漾的双眸,丝被滑落肩头,露出一道道****后的痕迹。
是赵婕妤,司马辰靖的心里一阵泛呕,自己怎么会在翠云殿?
“昨日不是同母后在清宁宫用膳吗?”司马辰靖问道。
“皇上,您可真不怜香惜玉,昨日可是臣妾第一次侍寝呢……”
赵御女说着说着便红了脸,想到昨晚红帐如红云般摇晃的场景不禁抿嘴,掩唇的手根本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皇上,是否要臣妾起身为您更衣上朝?”说罢,赵御女便悠悠起身。
但是身体的酸痛让她不由一软,恰好倒在司马辰靖的怀里,低垂的双眸根本未看见下面的人愈来愈黑的脸色。
“皇上。”赵御女柔声道。
“滚!”司马辰靖直接推开赵御女。
“皇上……”赵御女一脸委屈的望着司马辰靖。
“来人,更衣!”司马辰靖不想跟赵御女有任何的接触,就唤了余刚进殿。
“皇上。”赵御女见司马辰靖根本不理睬她,撒娇着再次叫唤了一声。
无果后径自翻身背对着这个和她春宵一夜的男人,不停起伏的胸部诉说着她的不满。
司马辰靖由着余刚服侍将黑锦金丝龙纹朝服穿戴整齐,端正十二旒帝冠后一言不发地甩袖离开翠云殿。
“来人,伺候沐浴。”虽然赵御女身边没有贴身宫女伺候,但是她昨夜已经侍寝,按理来说,应该派一位宫女给她。
然而却没有人理会她,翠云殿里的妃嫔,几乎都是位份比她高的,自然是不可能来伺候她的。
赵御女显得不悦,浑身的酸痛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浸泡在温水中舒缓一下。
稍后去椒房殿给谢芙琳请安完之后,她还要去赵太后那里去请安,毕竟她入宫以来,首次得到司马辰靖的临幸,这事儿得感谢赵太后的促成。
清宁宫。
赵御女今日嚣张的,没有去椒房殿请安,就直接来清宁殿。
请安后一直坐在圆凳上,浑身怎么也不舒服,不时地皱眉、抿嘴,而太后则是闭目养神,刘嬷嬷正给她按揉肩膀。
“太后姑妈。”赵御女嘟嘴叫唤了太后一声。
“嗯?”赵太后看了一眼赵御女,露出了慈爱的笑意。
赵太后拍了拍刘嬷嬷的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刘嬷嬷得令退下后,吩咐婢女去准备一些新鲜的瓜果甜食。
“哀家听说了,今日一早,皇上很不高兴,唉,你也别心机呀,皇上毕竟还年轻,也是个普通的男人,你得懂得讨他欢心才行。”
赵太后并不是不知道司马辰靖对赵御女的不喜,但那又如何,自己当初不也是不受先皇的青睐。
现在稳坐太后之位的还不是她赵氏,只要能让自家人在后宫站稳脚跟,感情什么的并不重要。
“可是太后姑妈,臣妾现在心里难过,您说皇上独宠谢……皇后一人,会不会因您对皇上下药,借机临幸了臣妾,而厌恶臣妾呀?”
“住嘴,什么下药,是皇上自己喝醉的!”
赵太后及时制止,她皱了皱眉,喝了口茶顺顺气,心想着有点后悔把这个计划告诉赵御女了。
赵御女说话太直接,不加思索便把心里的话托盘而出,要在后宫站稳脚跟,还得靠自己这把老骨头帮她一把。
“母后!真是朕自己喝醉的吗?”
刚下早朝的司马辰靖越想越不通,他需要当面向太后证实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想到刚准备提起跨入门槛的右脚,却让他听到了这一番话,他竟不想母后为了阻止自己对谢芙琳的独宠,会对自己这么做。
“母后!朕真的是自己喝醉的吗?”司马辰靖踏入清宁宫,双手靠背,驻足而立,再次询问。
他那深邃的眼眸微缩,闪着坚定不移的光,玫瑰色的薄唇抿了又抿。
“当然了,难道母后能加害于你不成。”赵太后显得有些心虚,但是却又不能让司马辰靖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司马辰靖早已知道赵太后是不会承认的,他看向刚刚向他行礼的赵御女,厌恶的色彩再次爬上双眸。
“母后,朕相信你!”虽然司马辰靖嘴上说着相信,内心早已了然。
司马辰靖拂袖坐下,捧起鎏金茶杯,抿了一口英山云雾冲泡的茶水。
“皇上,既然您昨日临幸了赵御女,彤史上也记录了赵御女被临幸的日子,皇上这会儿是否要兑现诺言,给赵御女一个像样的妃位?”
“不可!”
司马辰靖想也未想便脱口拒绝,自己被生母下药,之后还临幸了一个自己所厌恶的女人。
现在居然要求他给赵御女一个妃位,赵太后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
赵太后只是笑笑,随机召唤了刘嬷嬷,余刚及清宁宫一干宫人。
“你们说,昨晚皇上是否亲口承诺要给赵御女一个像样的妃位”
“是。”回应赵太后话的人,是清宁殿的宫人们。
余刚自然是不敢回应,他只知道司马辰靖昨夜是真的醉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眼前的宫人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司马辰靖此刻才知道自己陷入了赵太后的计划之中。
他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事,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他记得,在闭眼之际,好像看到一双玉璧揽过自己,原来那就是赵御女。
“唉。”原来如此,司马辰靖暗自叹气。
赵太后叫来了整个宫殿的宫人,若是司马辰靖不答应,岂不是打破了皇帝一言九鼎的承诺,届时传了出去,天下百姓如何看他。
虽然是记不清事情,但这些宫人们的嘴,只怕很难管得住。
这算是被赵太后威胁了,司马辰靖显得很无奈。
“既然如此,就册封赵御女为赵美人吧。”
自此以后,赵御女坐着轿辇,摇晃着贵妃扇,四处挑衅比自己位分低的嫔妃。
还四处张扬说自己是皇上的新宠,将来说不定会成为贵妃。
这事儿传入司马辰靖的耳朵时,他感到十分不满,对赵御女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吩咐余刚今后凡是赵御女来请安,一律拒之门外。
椒房殿中,谢芙琳躺在软榻上,喝着安胎药,听着彩霞绘声绘色地说着,关于近日赵御女如何的嚣张跋扈。
“娘娘,以前的赵御女本就看不顺我们,这回好了,她成了美人,眼睛都长脑袋上去了,更加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还四处扬言自己将来会成为贵妃,真实气死我了。”
“是呀,娘娘,您怀孕不便伺候皇上,皇上怎么会挑中赵美人侍寝呢,怎么说也是谢婕妤好呀。”
“美人而已,算什么,一个小小的美人,难道你们就怕了吗?”谢芙琳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问着身旁的人。
“就是呀。”小芸连忙附和道。
“娘娘在养胎,关于其他妃嫔的事情,就别跟娘娘说了。”彩霞吩咐其他人。
“是。”在殿内殿外的宫人,只要是听见彩霞说的话,连忙回应道。
“罢了罢了,你们快去通知皇上和梦云妹妹来本宫这儿说说话。”
谢芙琳意识到司马辰靖临幸赵御女或许是赵太后的安排,她必须断了赵太后的这条道,自己怀孕不能伺候皇上一事应该由她来安排。
福宁殿。
司马辰靖一进寝殿便看到在龙纹锦被下只探出脑袋的谢婕妤,看着谢氏姐妹中与芙琳最相似的谢婕妤,想到今日椒房殿中芙琳为他安排的事,不由一笑。
谢婕妤看见司马辰靖的笑容,只是微微地低下头。
因为有谢芙琳的安排,所以谢婕妤才有机会能够侍奉皇上,她整个身心很紧张,锦被下的小手不安地抓着床单。
“皇上。”谢婕妤小声道。
司马辰靖拂袖坐在龙床上,伸手抚上谢婕妤因害羞而通红的小脸,被褥里的人儿眼眸微垂,扇形的睫毛颤抖着似一对蝴蝶,饱满红润的嘴唇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别怕,朕在这里。”
司马辰靖一边安抚着谢婕妤,一边拉下了床帘。
今夜,红帐浮动,遮住了一室的无限春色,帐上垂挂的金玲跟随着床帐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见女子吃力的呻吟声,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低吼传出帐外,守夜的太监宫女们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自谢芙琳安排谢婕妤侍寝之后,司马辰靖便依谢芙琳册封谢婕妤为昭容,妃位已经超过了王蝶儿,仅次于谢昭仪,可让着两人一阵妒忌。
“妹妹,我说这谢婕妤不能留吧,看她现在那样儿。”王蝶儿不悦的说道。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姐姐的话。”谢昭仪也觉得后悔。
王蝶儿和谢昭仪信步在御花园中,想着谢婕妤受宠升位一事,可惜悔不当初。
“这件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把她干了吧!”王蝶儿眯着双眼,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椒房殿。
“哼,她们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那我就接招吧。”
谢芙琳听到派遣出去监视明粹宫的依依的来报,双眼未睁地笑了笑,既然对手已经出动,那她也不好无动于衷吧。
“彩霞,通知皇上一声,就说谢昭容的位分得以独享一殿,赐离椒房殿最近的昭阳殿,并加派太监宫女侍候。”
“是。”彩霞领命,便退出了椒房殿。
入住昭阳殿的谢婕妤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地坐在床榻上落泪,同是谢氏的堂姐妹,如今只剩明争暗斗。
皇宫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竟会令人心变得如此狠毒,只有谢芙琳一人还待她如当初那样好。
看来今后这后宫之中唯有谢芙琳一个亲人了,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守着昭阳殿吧。
一滴眼泪滑落,低落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