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叶西亚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晚诺的肩膀坐了起来,又找了两个高而软的枕头垫在了她的背后,才搬了椅子坐在床头喂她喝粥。
粥是现熬的,在苏晚诺醒了之后叶西亚二话不说便让陪护的小护士用二十一楼的配用厨房熬了小米粥。
叶西亚舀了一勺喂到了她的唇边:“医生说你这一个月都要忌口,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只能先喝点粥暖暖胃了,晚点我再去问问医生你能吃些什么好。”
苏晚诺没有乖乖张嘴吃下,只是淡淡陈述着:“西亚,我有手。”
最宠最疼她的人还未重新爱上她,不长不短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温暖自己。
别人给她的温暖若是太灼热,她会难受。
“当我想喂你啊!”叶西亚直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里隐匿的还有一点疼惜:“你看看你现在,右手轻度骨折,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苏美人,你若是还想要你这只胳膊的话还是乖乖让我喂吧!”
苏晚诺垂眸,尝试性地抬了抬右手,动一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疼痛感,就是好像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叶西亚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啦,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别坚持了,不就喂个粥么,本小姐又不会把粥喂进你的鼻子里,还是说——”给了她一个我什么都不懂的眼神,“你其实是想等着让你家靳殿喂你?”
还敢打趣她?虽然她的确很想的,但被人说出话那就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那好吧。”苏晚诺张口将伸到自己嘴边的粥吃了下去,而后微微地笑了笑,笑容难得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那就麻烦你了,小、西、亚。”
这一次啊,苏晚诺特地强调了“小西亚”三个字。
她可是记得,据叶西亚自己所说,这个称呼由一场乌龙所生,几乎成了一场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她的整个幼年。
当然,自她长大后,除了跟她一起从小长大的玩伴和自家父母,恐怕再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
可眼下,她也不能把她怎么办啊!
叶西亚现在直接是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她就知道那时不该一时嘴欠,竟然自己爆了自己的黑点!真是悔不当初!
叶西亚又舀了一勺粥:“算了,看在你还是一个病人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临了还不忘十分傲娇地来了一句,“哼,乖乖张嘴,吃药!”
也不知是谁不想和谁计较!苏晚诺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她这不动还好,一动问题就来了
除了这个大脑有一瞬间的晕眩以外,具体到眉骨处,她竟然还能感觉到一丝十分明显、火辣辣的痛意。
将粥吃下,苏晚诺低眸凝视着她手里的瓷碗,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西亚,我的额头怎么了?上面缠着绷带,碰一碰还有点疼,是头破了?”
“这个啊——”叶西亚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你的头没有破啦,就是受了皮外伤,医生负责任嘛,就给你的头也做了包扎,至于头疼……医生说了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苏晚诺的视线从碗里移到了她的脸上,明显捕捉到她脸上心虚的表情,心里暗自觉得有些好笑,她看起来真的不怎么会说谎。
难道她毁容了?
走廊里隐隐传来脚步声,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缓的步调,一步一步沉稳得让人只听脚步声好像就能得到所有的安全感。
是他吧?像是一种感召一般,苏晚诺下意识地偏头看向门口,果然,不出两秒,在门口折射的细碎的光影中,一个优雅舒华、风姿绰约的男子就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靳西顾的臂弯间还挂着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他本来是要亲自去处理T3抓回来的直接黑手的,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靳西顾是下了狠心地,想要他们死。
然而半路上就听到下面人汇报来说她已经醒了过来,他便二话不说地立马折了回来。
知道她醒来和亲眼看到她醒了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就如现在,只是在走廊里隐隐听到她温温软软的嗓音,他都觉得无比愉悦。
他现在的样子啊,尤其是在看到半躺在床上的人儿时的表情,他眼里的情绪是真的藏不住了。
即使那只是一瞬间,快得任谁都捕捉不到。
靳西顾朝她们走近,眼眸里还是渗出些许笑意:“你终于醒了。”
一句话,苏晚诺瞬间弯了唇角,便连眉眼都侵染上了浓浓的笑意。
“病房里不要开这么低的温度。”
靳西顾将衣服搭在了沙发边缘上,刚准备去拿沙发上的遥控时,便听到一道蕴着笑意的嗓音:“靳西顾,我在等你。”
靳西顾手一顿,继续对着空调调温度,仅仅回复了她三个字:“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回来了。
叶西亚瞄了一眼床上明显已经傻了的苏晚诺,果断地站了起来:“靳殿你来了正好。”
她的演技真的算不上有多好,“那什么,我家晚晚老是嫌弃我不喜欢我喂她吃,靳殿要不要帮个忙?她的胳膊不方便,就剩下小半碗了,你就帮我喂她呗?”
靳西顾将遥控扔到了沙发上,转身,定定地看着苏晚诺,半晌,走过去,朝叶西亚伸出了手:“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