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看门人
第二天，惜月得闲来到常家。
叩门，无人应声，用手一推，门虚掩着，惜月就进去了，四下望去，院落有些荒芜，但很干净，应该有人经常打扫。
偌大的院落不见人影，虽是白天，也让人心生寒意，惜月不敢再走，站在门口张望，大声喊道，“有人么？”
惜月喊了半天，终于有人应了，“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
惜月循声望去，一个人慢慢走近，一拐一拐，是个老者，须发斑白，脸上有几道深深疤痕，看起来面目狰狞，衣服破旧，但浆洗得很干净。惜月想起详谦，他也总是一尘不染。惜月向老者施礼，问道，“老人家，我是隔壁林府的，您是住在这里么？”
“我在府里看门，姑娘何事？”
“老人家，这里就你一个人么？”惜月问道。
“姑娘，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有何事？要是没事，赶紧离开，老人家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闲聊。请回吧。”边说边摆手，示意惜月离开。
惜月说道，“老人家，我来打听点事。”
老人不耐烦了，“你说话怎么磨磨唧唧，有话快说，我很忙。”
惜月赶紧说，“好，好。我就是想打听下，前些日子你们院子是否住过一位公子，长的非常俊俏。”
“哼，”老人冷哼一声，“你这个姑娘怎么不知羞耻，一个女孩子家就这么打听一个男子？你爹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惜月赔笑道，“我是替别人打听的，不是我自己。您老行行好，告诉我吧，不然我回去没法交差。您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做不好事，要受罚的。”
“你替林家的夫人小姐打听的？”老人眼中亮光一闪，但瞬间熄灭，惜月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心里一急，懊悔刚才说错话了。“是我自己打听的，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刚才乱讲。”
老人眯着眼看她，让惜月心慌。
“丫头，你不对老人家说实话，老人家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说的是实话，我很仰慕那位公子，可是他走了，我想知道他的事儿，您就告诉我吧。”惜月可怜兮兮的说。
“是真是假，还想瞒过我老人家的眼睛？丫头，你不说实话，马上就走，我没工夫和你闲扯。”说完，过来推惜月，撵她出去。
惜月看看出来时侯不短了，再不回去，万一三夫人问起来不好交代，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
惜月回到林府，一路小跑，先到二小姐处，春芝看见她了，兴冲冲跑过来，又高兴又埋怨，说：“姐姐，你终于来了，小姐急坏了。”
惜月说，“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只能当值完了才去做，让二小姐多体谅吧。”
二人说着，已经来到二小姐屋外，进得屋内，二小姐正拿着一条手帕出神，惜月估计是那个男子的。
听见有人进来，梦谦循声回头，看见是惜月，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你怎么才来？”
惜月道，“小姐，我是在三夫人房里当值完才去的，想掩人耳目，只能这样了。”
“不说这些。打听到什么了？”
惜月说道，“回小姐，常家如今就有一个老人在看门、打扫，老人很倔，什么都不肯说。明日我再去。”
“什么？你来就告诉我这些？那你还过来干什么？”梦谦有些气急败坏。
“小姐，您先别急，我们不想人知道，所以事情要偷偷做，不能动静大了，否则被老爷夫人知道就不好了。你再等等，我会尽快打听些消息的。”
“我给你时侯，但是爹娘不给我时候，要是那个什么将军来娶我如何是好？你替我嫁么？”说到这里，梦谦看着惜月，说，“你想嫁，人家还不要呢。”
春芝看情况不妙，赶紧圆场，“二小姐，您别急，惜月姐姐要在三夫人房里当差，没多少时侯去打听我们的事，您再等等吧。”
“走走走，别在我眼前，让我碍眼。”梦谦指着惜月，惜月又一次被撵了出来。
惜月心中郁闷：一天被撵出来两回。
春芝随她出来，小声说，“惜月姐姐，对不住，二小姐心情不好。”
惜月说，“我知道，晚上我再去常家看看。”
和春芝告别，惜月走向梅香苑。一路上心中烦闷，后悔管了这档事，还不知道自己这好心最后能否有好结果——让二小姐觅得如意郎君，有个好归宿……
晚上服侍三夫人和晓谦歇息，惜月又出了林府去常家。到门口一看，门已经上锁。心里犹豫着，不知老人此时是否已经睡下。想着这时再打扰人家不好，但如若不去，又无法向二小姐交代，犹豫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去叩门，边喊到，“老人家，在么？”
敲了一会儿，那个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透着不耐烦，“谁呀，这么晚了吵吵什么，这么讨厌，还让不让人睡觉。”
惜月心中觉得歉意，诺诺的答道，“是我，老人家，上午来过的，林府的丫鬟，这么晚过来，真不好意思！”
“我说怎么声音有点熟，你这个丫头真讨厌，这么晚了，你不睡，也不能打扰我老人家呀。我年纪大了，要早睡的，你爹娘没教你么，养出你这样的野丫头！你这种人会知道不好意思么？要是知道不好意思，就不会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老人口气恶劣。
“老人家，真对不住，我知道自己不对，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您，您有什么需要我做，只要我能做，一定办到——求您跟我说说那个公子的情况。”惜月央求道。
老人没回答，惜月听见一轻一重、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人来给她开门了。
不一会，门吱吱扭扭开了，月光下，一张扭曲、丑陋的脸赫然出现，惜月吓得后退几步，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这样的效果，老人眼中露出残忍，“怎么，害怕了？那就快滚。”
惜月定定神，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伤害了老人，赶紧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不要再说什么‘对不住’、‘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屁话，说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干坏事了，干了坏事就能一笔购销了？滚，快滚……”老人恶言相向，情绪激动。
在惜月的印象里，老人都和蔼可亲，她还没见过长得丑、脾气更让人不敢恭维的老人。
“我……”想到二小姐，惜月还想努力。
“你要是不滚，那今晚就在这里和我做伴，这么些年我一个人，挺孤单的。要是你愿意留下来，我求之不得。你今晚给我守夜，明天早上我就告诉你。”老人盯着惜月，眼露凶光，让惜月想起饿狼。
惜月瞄向四周——寂静无人，天上一轮弯月，泛着白光，惨兮兮，对面一张脸更让人心颤。她虽然想帮二小姐，但她胆小如鼠，特别怕黑。
她讪笑道，“那您好好休息，不打扰了，我改天再来看您。”说完，一路小跑进了林府，才停下脚步，气喘嘘嘘。
惜月就近找了个石阶坐下休息，心想：可能自己的办事能力确实太差，跑了两回都失败而归。一无所获对二小姐没法交代，她要是等不及了，非离家出走，自己该告诉夫人们，还是不说……还是得先了解那男子的情况，才好做下一步打算。但是怎么了解那男子的情况呢？除了常府，也没别的地方，怎么让老人开口呢？自己能帮他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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