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抽噎声将她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她努力睁了睁眼睛,才发现整张脸都已肿了起来,稍一动弹,便疼痛不已,而她的浑身骨头却像要散了架一般。
是谁在哭?一个像她这样倒霉的人,谁会为她伤心,难过?张要命呢?
清清使劲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已又回到了原来关着自已的牢房,玉烟照和常秀跪坐在她的面前,四只眼睛又红又肿得像四个核桃一般。
“喂——”她虚弱地发出了一声。
那两个人儿立刻被惊动了。
“清清——”
“清清公主——”
清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玉烟照和常秀争着手忙脚乱地扶起了她,她却已连坐都坐不住,浑身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痛,不疼。玉烟照泪珠儿“嗒嗒”地往下滴着,轻轻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扯动嘴角,终于又讲了一句话:“本……公主还没死呢,哭,什么——”
“清——清——”玉烟照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清清,明明已经哭了半个钟,可眼泪偏生像止不住一样地落了下来,从清清被抬进来的那一刻,她浑身已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鞭痕,她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
“唉,你哭的我烦死了。”清清有气没力地道:“我求求你,莫,莫要再哭了,我——现在浑身痛,浑身疼,已经够难过了,你——再哭,我真的,会烦死的。”
听着她这奇怪的理由,玉烟照不但惊奇的停住了哭声,连眼泪也停住了。她呆呆望着怀里的清清,她明明已经满身是伤,满身是痛了,可是她的话,却犹能让你吓了一跳。
常秀也在望着清清,从清清醒来她便住了口,此时却忽然又失声痛哭,哭得又伤心又难过,又莫名奇妙。
清清终于有些火了,她拼尽全身力气道:“臭丫头!吼死人啦!”
“公主。”常秀哭着认罪:“常秀对不起你,常秀有罪,常秀该死,常秀该死啊。”
清清头疼地道:“是是!你有罪,你再哭,就把本——公主哭死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公主。”常秀哽咽着道:“常秀不该引诱公主对冷宫产生好奇心,不该把公主的所有行踪通知给常香,常秀错了——”
“什么什么!常香死丫头!”清清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是常香的妹妹。”常秀横下心来,承认了自已的身份。
清清的身子一挺,就想站起来,却浑身的伤口被一扯,血便浸了出来,同时她亦痛得腰一弯,又倒回了玉烟照怀里。她望着常秀,气得大口喘了半天气,方怒道:“我说那天怎么那么霉,原来是你个死丫头和敌人通风报信!你——哈哈哈,常香常秀,本姑娘怎么那么笨,这两个名字一听就有关系,我居然,到现在也没有看出来!”
她这一笑,浑身便更痛,直疼得她呲牙裂嘴,连连倒吸冷气。
常秀像个罪人一样地跪在她面前,低声抽噎着。
“清清。”玉烟照道:“不要怪常秀,她是个好女孩子,只是一时被人利用而已,而且,我也有错,我也对不起你,我早已知道她是常香的妹妹,却没有把这事告诉你,我,是怕你因为讨厌常香,而把怒气发泄在常秀身上啊。我们,一起在关秀宫呆一年,她的本性,真的不坏。”
清清安静地听着,又看了她半晌,突然道:“常秀。”
常秀低声哭道:“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
“唉,你个死丫头。”清清喃喃地道:“常香那丫头,我是真的恨死了呢,可你,你居然是她的妹妹,你怎么会是她的妹妹呢。我真想打你一顿然后再把你扔回关秀宫,可是,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呢?”
常秀低声道:“回公主,一月零十天。”
“一月零十天,一月零十天。”清清反复地念着:“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已人来着!”
“是。”常秀道:“所以奴婢的心,常常充满了自责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