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贤惠懂事!”清清尖叫!明硕进了这么多,只有这一条她不服。雪妃若是贤惠懂事,这世上就再没有恶人了!
明硕冷冷盯着她,她不服气地回瞪着他。半晌,他重重“哼”了一声。“你们都先下去吧,玄基跟朕过来!”他道,率先走入了藏书楼。
玄基望了清清一眼,清清叫了起来“怕什么!难道他还能吃了你!”
“清清,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玄基轻轻道:“他虽然是一个国主,可更是一位父亲,我既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儿子,对国主,我要尊重他国主的权力,对父亲,他也一样有父亲的威严呀。清清,将来你会懂的。”他跟着走进了藏书楼。!
大总管亦随之走了进去。
许久许久,大总管突然出来宣布:“清清接旨——”
清清吓了一跳:“国主老头,他想干什么!”
大总管一张圆脸笑眯眯地:“清清姑娘放心,这次是好事。”
好事!
好事?连雪妃脸上神色都有些变了。
清清转了转眼珠,一本正经跪了下来。大总管手捧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清清者,聪明伶俐,慧质兰心,伴圣驾多日,恭敬乖巧,温顺可爱,深得圣上欢心,今收为义女,封为清清公主,赐居相思阁,即日起着人为其安排一切。钦此,谢恩。”
大总管的话念完了,他笑眯眯地望着一脸惊讶的清清,道:“清清姑娘,不,清清公主,快接旨谢恩吧。”
“谢谢谢——谢恩!”清清失声惊叫,接着她拿手拧了一下自已的脸,疼!没有做梦,明硕真的封她做公主了?她真的要做公主了吗?可是!明硕为什么要封自已做公主!
她楞楞地接过圣旨,突然大笑“哈哈哈——这老头儿真够义气!”管他什么目的原因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且明日愁。人生得意需尽欢啊,莫使金樽空对月。
雪妃一张脸,完全没了颜色,这个明硕,越来越让她猜不透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清清得意地瞪了她一眼!雪妃的脸色越难看,她笑的便越厉害。一边高兴地从大总管手中接过圣旨,然后道:“我现在是个公主了吗?”
“是,公主,老奴参见清清公主。”大总管笑着向她行礼。
清清一把扶住大总管:“以后呀,本姑,本公主不需要任何人见礼,对了,我现在是公主,国主老头有没有赏我个跟屁虫呀?”
“跟,,跟屁虫?”大总管一脸尴尬。
清清一本正经地道:“就是宫女小太监这样的跟班呀。”(以后收拾起雪妃也有了帮手。)
“有,请清清公主跟老奴去关秀宫选择自已的宫中人手。”大总管这才明白过来。
关秀宫选自已的宫中人手!清清笑得更得意和快乐,关秀宫选人?那不正好可以把玉烟照要过来吗?有了玉烟照,要挟起洛木头,还不容易得多了!
这样想着,也不再多废地话什么,拉着大总管便直奔关秀宫而去。
直到清清走了许久,雪妃的脸仍是像石塑一样坚硬。常香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贱丫头这次得势了。”又转问雪妃“娘娘,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回——宫!”雪妃咬牙切齿地道。明硕这一步棋,到底想做什么,自从这个清清来到宫中,明硕也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从前他有些什么想法,她还能猜到一二,如今,竟连一二也不能猜出。
藏书楼中,只剩下了明硕与玄基。
明硕站在一排书架面前,目光却望着跪倒面前的儿子。有谁知道,只有在他的面前,他才觉得自已像是一个父亲。有谁知道,在他的心中,最爱的人是谁?
玄基久久不说话,可是,他眼中的悲伤却是清晰的,这样的悲伤,深深灼痛了明硕。
“你在怨朕?”他沉声道。
“我没有杀她,反而封了她做公主,可是玄基,你在怨朕吗?”他盯着自已的儿子。
玄基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那么地明亮,可是,他的悲伤却那样不能隐藏“儿臣不敢,父亲不杀清清,已然是天大的恩宠。可是——”
“可是就算我不封她做公主,做你的妹妹,你也一样没有娶她的可能,你明白吗玄基。”明硕深深地道,第一次在这个儿子面前,袒露出一个做为人父的心扉。
玄基苦苦地笑了:“可是父王,身份地位当真那么重要?如果重要,那么父亲为什么会娶了母亲。”
明硕深深一震,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几变。
终于,他的声音变得很冷:“身份地位当然重要,你的母亲为什么会死去,那只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朕从民间带入王室的女子,她的身后,没有家族的支撑,所以——”
“所以才被其他妃嫔的势力害死的对吗?”玄基的眼眼湿润了。“父王啊。”他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肯相信传言,虽然父王早就叫人封锁了消息,可是,仍然会有一些话传进儿子的耳里。”
明硕浑身一僵“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玄基道:“当年父王出宫私访,带回湘妃,数十年对其宠爱异常,宫中其他妃子嫉妒,用其身后家族在朝廷的力量迫使父王治了母亲一个欺君之罪,而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哥哥,是怎么死的呢?父王,你虽然一直想让哥哥继承君位,可是哥哥,只知战术打仗,并不懂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把他放在这样一个朝廷里,父王对他的宠爱,也许才是他被害的真正原因!”
明硕望着玄基,许久,才叹了口气,整个人顿时像突然老去了十岁,他走到玄基面前,伸手扶起了他“玄基,你不但长大了,而且还懂得了许多,至于你的母亲,她,没有死,只是消失了,生下你后不久,朝中诸臣一直逼朕产赐你母亲死罪,朕迟迟不肯下手,你的母亲便留了一封书信,离开了王宫。”
他忽然又冲玄基温和地一笑:“你的母亲,朕一直相信她不会死,可是,她是真的伤了心,不肯回来见朕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至于玄武,朕不信他会生病,他,一定是给毒死的,朕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在查访,总有一天,这笔帐,朕要和他们每一个奸臣贼子好好算一算。”
“所以,朕不能对玄基太好,所以连玄玉都封了四王爷,而玄基还只是一个王子。”他叹了口气“不过玄基,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你放心——”
“父王——”玄基含泪道:“儿臣不要天下,儿臣只想带着心爱的人,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安过完这一辈子……”
明硕的脸色又变了“心爱的人,你找到了吗?”
玄基迟疑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坚定地回答了他:“是的!父王。”
明硕冷笑:“是清清?”
“是的,是清清。”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玄基也迷惑不解,可是,他道:“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她,只是啊,从第一次背着她走过黄昏的王宫,听着她在背上叽叽喳喳地说话,我的心,忽然就很快乐,这样的快乐,是儿臣十九年来从没有过的。当她扑进我怀里哭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就想要一辈子好好地守护着她,要让她永远像第一次遇见时那样的快乐。”
明硕久久无语,终于,他冷冷地道:“不行!不行的玄基,纵使你娶了她,也只会害她!”
“不会的!”玄基道:“只要不做国主,清清就不会受到伤害,儿臣,不想做国主,儿臣,只想和清清在一起,只想和她快乐地生活。”
“咔嚓”一声,书架的一角被明硕一手掰掉,暗一用力,便化为粉末纷扬着飘落。
“不行!”他厉声道:“她现在是你的妹妹,你,永远没有机会娶她了——”
玄基又抬起了头,他那明亮的眼中,满满都是种淡淡的悲伤,可是,只有悲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与不满,必竟,不管怎么说,这个深沉冷厉的男人,是他的父亲啊。
可是,纠结的另一边,是那样一个吸引他一路跌进去,毫不犹豫地跌进去的人,她的快乐,她的明媚与怪脾气,这一辈子,你还能忘得掉吗!
不知何时,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