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醉仙楼”门前,车马往来,络绎不绝。这家镜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现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几十个店小二跑进跑出,厨房里亦几十个师傅忙忙碌碌。掌柜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对他来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上客人的时候。
清清,安落云,洛南和玄基到时,满楼已座无虚席,洛南一句话也不多说,走进门,揪起一人便向外丢了出去,即而一个两个三四个,见人就丢,于是那些人,像是掷沙包一样,一个个被他掷出门外。
掌柜的见势不妙,急忙引几人上楼,将他们安排在一个绝好的位置。
几杯酒下肚,安落云的脸就白了。
她本来极能喝酒,可是现在,不过几杯,她却已似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人生的一些烦恼,并不是醉了便能忘掉。安落云的眼波已开始朦胧,柔如春水,在月光下晃动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你们知不知道,我在现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一边苦笑,一边仰头喝掉杯中酒,马上又伸手抓起酒壶,给自已倒了一杯。
清凉的酒,在杯中却如一块晶亮的琥珀,色泽诱人。
清清更好奇的,却是安落云的现代身世,她极想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成就穿越后如此的安落云?
安落云没有让她多等。
“我从小就生在一个极富有的家庭。”她仰头,酒干,杯空。似喝水一般。
“父亲经营着一家珠宝店,从小,我就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一直到十四岁那一年。”她苍白的眸子,泛起痛苦的神色。那一年对她来说,真的很痛苦。因为那一年,她的父亲迷上了吸毒。
短短五年时光,万贯家产,就被败坏的所剩无多。
安落云道:“随着毒瘾的加重,他的性情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原来我家住在一幢大别墅里面,请着两名佣人一个司机一个厨师,可是到了我二十岁那年,珠宝店关门了,我们的大房子没有了,所有的人佣人都散尽,我们全家三个人住在一间租来的小平房里面,又生活了一年……那时我还很胆小,什么都害怕,母亲的性格也很软弱,那一年,简直是我们的噩梦,母亲劝父亲自首和戒毒,却常常遭到毒打,后来他心情不好,连我也打,,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一直当他是我的父亲,都想不到他竟然……”
她的声音颤抖,脸色苍白,时夜已极深如墨,酒楼里点起了灯,灯光四射,喧哗满座里,无人注意到她的变化,但是洛南看到了,脸上泛起一股愠色。
“他怎么了?”清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安落云仰脸又饮尽一杯,掷杯在地“当”的一声,杯子四碎,清脆的声响像一道响箭,刺穿喧嚣与世俗的声音,直达深夜的深处去了。
“后来,他竟想把我卖了去换钱,他拿了人家的钱,来领我的人已到了门外,母亲终于忍不住,抓起菜刀刺进他的胸口,当时的情况真的好恐怖,母亲砍了那一刀便吓傻了,他反手拨出菜刀就给了母亲一刀,母亲立刻就倒了下去,。。”
安落云失声痛哭:“所以最后,我希了他,也杀死了自已。”
数声叹息,在每个人心里响起。
“然后,你就穿越了。”清清喃喃道:“或者上天看你在现代不幸福,所以把你穿越过来,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把你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为什么。”安落云抬起头来。“原来有些东西,得到的太快,也会太快厌倦。我只是想离开永江,想放下那一切。我们不要再说了。”
洛南忽然道:“为什么不要再说,那个拖邪——”
“洛南!”安落云厉声喝止,“不要再提,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想再提和这两个字有关的任何事情。我们,都把该忘的,全忘了吧,我们去天缘。不是,说好的吗……”
言未尽,又能已泣不成声。
洛南深邃幽亮的眸子,竟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突然抓起酒壶,嘴对着猛一阵灌,半天方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真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