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下人来报,饭菜已然做好,问几位大人要在何处用饭。刘达正要询问林浩二人,便听林浩说到:“此处景色怡人,我等便在此处把酒言欢,岂不快哉!”赵其山接话道:“林大人所言甚是,刘大人,便将饭菜端来此处吧。边赏荷边吃酒,也是一桩美事。”刘达想他二人说得甚是,便命下人去将饭菜端来,三人在亭中就着微风,闻着花香,吃着菜,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待吃得差不多了,林浩状似无意地说道:“刘大人,你这府中也忒冷清了,我等一路起来也不见几个仆人小厮,更不见女眷。莫不是刘大人不近女色,年近四十了还未成亲?”
林浩此话一出,气氛上有片刻的僵硬,然后便听刘达哈哈大笑道:“林大人你可真会说笑!下官府中是冷清了些,但说下官不近女色却是误信传言了。这亳州城中多少人说我刘达身有隐疾,因此才身居高位却是几十年孤身一人,以致沦为全城的笑柄。其实不然,我向来喜静,不喜有人整天在我跟前晃来晃去,这才只雇几个仆人打扫庭院。”
“几十年前,我亦有妻有子,有父有母,那时每日回家都能享受到天伦之乐,何等幸福!只可惜这一切一夜之间全都被无情的天灾毁去,我从那便成了孤家寡人。本来那时我也想着就此随妻儿去了,人生没了希望再活着也没意义。但看着那些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百姓,想着以我之力可以为他们减轻些痛苦,便勉强活了下来。后来因为在一次亳州遭遇天灾时救助百姓有功,皇帝便封了我为这司马之职。我妻儿已失,不想再有牵挂,便决定自此孤身一人,苟活于世。有生之年只愿尽绵薄之力,能为世人做些好事,则我心足矣。”
林浩二人听了都有些唏嘘,没想到这刘达还有这等经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刘达自嘲地笑笑,“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净是些陈年往事,让两位大人见笑了,不说这个了。我领二位再逛逛这园子如何,我这后园之中还有些景色可以见人,二位请。”
林浩起身道:“刘大人高风亮节,林浩佩服。今日我二人已然叨扰,就不打扰了,多谢刘大人盛情。我们他日有时间再聚,来日方长嘛,刘大人,告辞了。”
赵其山亦起身道:“不错,刘大人。大家都是自己人,有时间便多聚聚。改日我做东,还请刘大人赏光。今日便到此吧,多谢刘大人款待,我等告辞。”
刘达见状忙道:“别呀,二位大人,这饭还没吃完呢。二位大人难得来一趟,总得让下官尽尽地主之谊吧。快先请坐,我让下人上酒,咱们今日定要喝个痛快。快先坐、先坐。”说着便要命下人去取酒来,林浩忙拦着,“刘大人你就别忙活了,来日方长。你别说,我还真喜欢你府上的这个荷花池,他日有时间一定再来。今日便先到这儿了。你就别送了,咱们有时间再聚,告辞。”
林浩二人告辞离去,虽然林浩让他别送,但刘达还是把二人送到门外才回去。
回到书房,只见房中有一人在悠闲地喝着茶,显然那人对此很熟,而且看样子还是在等着刘达。只见那人见着刘达后问道:“怎样,看出什么了吗?”刘达摇摇头,“此人看似温和好处,实则心思深沉,口风很紧,要想收服他怕是不易。”那人却不以为意,“是人皆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还怕他不乖乖听你的。告诉轻烟,让她抓紧时间。”刘达点头,“我明白。”
却说林浩二人出了刘府,林浩提议到:“哎呀,吃得有点撑了!赵大人,你我走走,消消食如何?”赵其山听了明白,林浩怕是要和他讨论某些事情,遂点头道:“大人说得是,下官也有些撑,便陪大人走走吧。”于是二人便沿着街道往回走,二人本是骑马而来,此时自有随从牵着马走在二人身后。
在街上走了一会,林浩道:“赵大人以为刘达所言可是属实?”赵其山笑道:“大人,这种他事不会作假,查查便知道了。”林浩点点头,此时正是午饭时间,街上没多少人,虽是春日,但日头也是毒辣。林浩正想找个地方喝喝茶,再和赵其山聊聊刚才的事,不想一抬头便见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十丈之外,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人,即便在茫茫人海中,你还是可以第一眼便看到他。那一瞬间,林浩的心似乎已然停止了跳动,但转瞬他便回过神来,和赵其山道过别后匆忙离去。赵其山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不解,这位是见鬼了还是怎么的,把我叫出来却又急匆匆地走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