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澕咯噔一下,她从没见过皇上用这种表情看她,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流光,心又猛地一沉,流光不会是奸细吧。
鄱湖向北流入荆江,而荆江是南朝与北朝的国界,鄱湖湖口虽然商船往来频繁,但是南朝北军的驻地就在附近,北军也负责湖口来往船舶通行证的检查,理论上说奸细是没有混进来的可能,但这种事谁知道呢!
温文澕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送礼送出一个奸细,她摆好姿态,正想着该怎么谢罪比较好,却听温文澜问道。
“皇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温文澕:“……”
皇上,你耍本公主呢。
“流光的身份是什么?”温文澜侧头问她。
车轮压过青石板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东大街回响上了九天,隆隆响声盖过了心底的不安,月亮被遮住的夜晚如同一只隐入黑暗的巨兽,吞噬了所有的秘密。
马车缓缓停在长公主府门前,临下车前,温文澕不安地回头,眨眨眼,“四弟,我明天再去看你、们,你别把他给……”
温文澕隔空做了个口型,立刻跳下车。
若不是手边没有东西,温文澜早就把能砸的东西都砸过去了,她再次无力扶额,对付朝廷里的那帮老家伙她游刃有余,怎么到了皇姐这,败下阵的总是她。
看着温文澕安全进了长公主府,温文澜赶紧吩咐车夫赶着马车离开。
回到皇宫已近二更时分,这期间流光没有醒来的迹象,连手指都不曾动过,温文澜也懒得理他,把他丢到长安宫清心殿后,只吩咐了一句长公主放在这的该怎么照看就怎么照看,便回宫休息了。
翌日清晨,依然是温文澜用早膳的时候,不言通报长公主又进宫了。
冬樱冬棱对视一眼,没说话,刘玉儿愣了愣,继续保持沉默,不语依然在为温文澜布菜,他眼里只有皇上,什么也没听到。
“皇上,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温文澕安安静静地走进来,连说话都轻了些,也不调戏不言,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温文澜旁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眼观鼻鼻观心,锦鸾殿的人不敢猜测长公主的心思,长公主的心思也不是他们能猜的。
对于温文澕的反常,温文澜心里清楚得很,不就是冲着“鱼精”去的吗?温文澜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更慢了,仿佛一瞬间太医院老学究上身,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一口不仅嚼五次要嚼个七八九十次才下咽。
嗯,皇姐看起来不急,朕也不急,温文澜如是想。
温文澕不知道温文澜的心思,抬着笑脸耐心等温文澜吃完,等得脸都僵了眼皮打架了,温文澜终于放下了筷子。
“皇上,重嘉殿下求见。”不言从外面走到温文澜身边,说道。
“不见!皇上忙着,让他从哪来回哪去。”温文澕一掌拍在桌面上,她好不容易能看皇上的好戏,她等了那么久,发间簪的花都要萎了,结果这个没眼力见地撞上来了。
温文澕一脸怒火,忽然觉得脊背一凉,阵阵凉风从旁边刮来,她转过头就见温文澜的眼刀飕飕朝她飞来,温文澕打了个寒颤,想起这里是锦鸾殿,顿时缩了缩脖子,似有一盆冰水浇灭了骚动的火苗后只剩下一缕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