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闷之事压心，温文澜也休息不好，还没等到不语叫她起身用午膳，自己便醒过来了，她躺在床榻上望着床顶，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
“陛下醒了？奴才这就穿膳。”不言一直守在温文澜身边，她一睁开眼不言就知道了。
“等会。”温文澜叫住不言，“那两件礼服，拿去烧了。”
她和周墨淮在昨晚宫宴上穿的礼服。
不言望了温文澜一眼，眼底流露出丝丝情绪，随即颔首应道。
那两件礼服虽然华美，但沾染了鲜血与哀伤，还是早早处理掉比较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就像这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晚上没休息好，温文澜也没什么胃口，午膳稍稍用了点，便停下不动了，即便不言不语再怎么劝，温文澜也不听。
“再陪朕去看看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温文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缺了什么。
“陛下，你已经去过两次了。”不语很不赞同，一国皇帝怎么能被一个人牵绊住呢，还是在感情上，“周将军现在需要休息。”
见温文澜嘴上虽然忍着不说，但双眉轻蹙满目忧伤，不语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
“这段时间，风司把十八到二十年前的宫廷密卷全部找了出来，陛下如果不打起精神的话，这件事就没法解决了。”但没办法，谁让她是他的陛下呢，她不开心就只有哄了，“趁着周将军还在静养，陛下可以集中精神查清旧案，还周将军的清白，陛下也不想周将军知道这件事吧。”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温文澜心里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一点光。
“有查出什么线索吗？”温文澜重新打起精神，问道。
“这两年的密卷，风司都翻过了，有关周贺将军、宣华尚食和先皇遇刺的言语，都抹得干干净净，而且再往前，凡是涉及到周贺将军的事件和战事，全都用威烈将军代替了。”
就像《统战兵法》里的那样，其他将军都是留的大名，唯有周贺将军那一块留的是威烈将军。
“不过，风司还查到，当年那件事发生前后，周贺将军和张栌将军都有入宫的记录，且是在晚上一同入宫，但第二天早晨，只有张栌将军出宫的记录，周贺将军的踪迹，从这里便彻底断了。”
张栌将军出宫后不久，太后便传懿旨抄了将军府。
“密卷断了，那当年那些人呢？在父皇身边伺候的总管，总不会也被杀了吧。”位分卑贱的宫人被杀掉灭口是很有可能的，但大总管跟在父皇身边这么久，不可能说杀就杀。
想到这，温文澜一皱眉，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真的没听人提起过父皇身边的大总管，莫非真的被杀了灭口？
“当年的徐总管自先皇下葬后便行踪不明了，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而且，当年拜入徐总管膝下的一些小太监，在徐总管失踪后，也全都被杀了。
温文澜眼里的一点光，又暗了下去。
“陛下别急，徐总管虽然失踪了，但存在过的痕迹没有被抹去，我们会查到新线索的。”不语最怕看到温文澜失望的模样。
风司查了好几天依然没有大的进展，温文澜每天都会去羿华殿坐坐，不忙的时候，每天要去好几次，但每次都只在主殿里停下，不进去看周墨淮，周墨淮也不知道温文澜每天都来。
“陛下当真不进去看看周将军吗？周将军已经好很多了。”林淼将茶盏放在温文澜手边，好几天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温文澜侧眸打量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林淼，八面玲珑，做事稳当，短短时间内便可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看长相，也断不出年纪。
“你进宫多少年了？”
“回陛下，已有十八年了。”
温文澜眼皮一跳，本来只是因好奇而随口一问，没想到是个这么巧合的数字。
“时间也不短了，你的师父是谁？”如果林淼没人教便已是如此，那么前十几年的光阴都被埋没了，总不可能这么巧是徐总管的徒弟吧。
林淼站在一边不说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早就离去了，陛下还是别问了吧。”
温文澜挑眉，这么一说，就更加可疑了。
“陛下，北朝皇帝派人送来了国书。”不言步履匆匆地进来了，林淼跟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北朝的国书，是得好好看看，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温文澜便起身了。
“周将军就靠你照顾了，还是不要说朕来过。”
温文澜一刻不停地去了御书房，礼部尚书已经候在那里，国书也呈上来了。
“孙迟鉴的消息很灵通嘛，这才多少天国书都送来了，当了皇上的果真不一样了。”温文澜将文书看了个遍，随后合上放在一边，“封大人怎么看？”
国书里说了，不论发生什么，北朝都站在南朝这一边。
“两国邦交这回事，不可不信任，也不可全信，陛下也是清楚的。”封如谏说道，“对了，同国书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请陛下过目。”
温文澜这才发现，桌面上还摆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南朝温文澜轻启”，看样子是孙迟鉴以自己的名义写给她的。
“敢直呼朕的名讳，当了皇上胆子也大了。”温文澜轻笑一声，三两下拆开信封，还没读几句话，手掌一合胡乱将信笺折起扔到一边。
“陛下，北朝皇上说了什么？”封如谏吓了一跳，陛下好像生气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然后也给北朝回一份国书。”温文澜挥挥手，让封如谏退下了。
温文澜盯着被甩到桌角的那封信，手指一下一下叩击桌面，孙迟鉴不好好管他北朝的事，反而关心到南朝的后宫来了，温文澜不禁皱眉，孙迟鉴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
孙迟鉴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