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两日的事，周墨淮和温文澜各自忙了一天，直到晚上才能耳鬓厮磨一番。
琴艺比试这天早上，两人依旧早早就起来了。
前两场比试过后，周墨淮和赵顺然打成了平手，今日的比试又回到了起点，不能马虎大意，如果一开始就落后的话，除非后一场有很大的把握，不然就是在给对手制造机会。
可偏偏这两场比试，周墨淮都没什么把握。
“澜澜，今天的比试得找你借个人。”周墨淮错了搓鼻子，“找你借一天林淼。”
“朕还以为是谁呢，林淼本来就是跟在你身边的人呀。”
温文澜早就把林淼重新放到周墨淮身边伺候他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周墨淮一直跟她住在锦鸾殿，就没让林淼跟过来了。
不过今天为什么要借林淼呢？
虽然很好奇，但温文澜没有问出来，或许是今日的一个惊喜。
两人依旧是踩着点到的宫中教坊，周围安安静静的，教坊里除了五位评审和少数几位在旁观战的大臣，就再无他人。
毕竟前日禁军统领被陛下骂了，虽然没受什么处罚，但今日教坊的人不敢乱来了。
“皇姐！”一见到坐在评审正中的那个人，温文澜小小惊讶了一下。
今日是皇姐坐镇啊。
是了，温文澜都快忘了，皇姐平日虽然喜好玩乐，但作为一国公主该学的事她一样都没落下。
小时候温文澜听过温文澕抚琴，琴音悦耳动人，但已经许多年没听到过了。
再往旁边观战的席位上一看，左桁也在。
既然今日是皇姐坐镇，左桁也出现在这里，那么比试的题目应该是琴艺。
接过不语呈上来的试题拆开，上面的写的题目果然是琴艺比拼，且指定的曲目是难度极高的盛世江山曲。
盛世江山曲是前朝太宗皇帝凌漠谦在登基之后，在一次俯瞰大周江山后有感而发留下这支曲子，江山曲辉煌大气，既有周朝立国时征战四方的英雄霸气，也有平定四海后开创的繁华盛世之景。
在一片辉煌大气之中，还交融太宗皇帝与皇后的伉俪情深，缠绵艳羡，又不失风度。
除去饱满的盛世豪情，盛世江山曲的指法也十分繁杂，哪怕想抛去情绪单单将这支曲子顺一遍也有不小的难度。
只有一些琴技娴熟的大师才能用娴熟的指法将完整饱满情绪融入其中。
温文澜侧眼看了一眼左桁，这对于他来说应该很简单吧，但对周墨淮来说就难了。
难不成是上次周墨淮让那些大臣丢了颜面，想在今天扳回一城？
温文澜勾起嘴角，她倒要看看这些大臣耍什么花招。
“接下来是抽签决定先后顺序，还请陛下代劳。”章怀朗捧着签筒过来，里面只有两支签，谁的名字被抽出来，谁先弹奏。
温文澜瞥了签筒一眼，“不必了，赵顺然先。”
这些大臣想要偏袒赵顺然，暗地里做些小动作，那也别怪她出手了，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现在不是顾念君臣之情的时候。
而且，这里没有备琴，也就是说赵顺然是有备而来。
“陛下要偏袒周将军？”章怀朗语气有些强硬。
“朕就是偏袒了，有意见？”温文澜斜眼看去，带着帝王的威严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各色神态尽收眼底。
看戏的，嘲笑的，无所谓的，十分在乎的……
温文澜沉下一口气，他们偏袒赵顺然这么多次了，她只在这一次动手，有什么不行吗？
如果不是她想让这些大臣也见识到周墨淮的厉害，哪会让他们自我得意这么多天，况且，如果她真的出手了，他们察觉得到吗？
温文澜轻嗤一声，大臣爱面子，她就给她们面子，没想到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妥吧……”
“陛下。”章怀朗刚开口就被赵顺然挡了回去，“臣愿意先行弹奏，请允许微臣先准备一下。”
温文澜手轻轻一抬，准了。
赵顺然行了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击掌两声，很快，两名仆从抱着一把琴进来了。
只是大致看一眼，就知道这把琴价值不菲。
接下来就看赵顺然琴技如何了。
诸位大臣满怀期待地看着赵顺然，抬手气势，琴音流泻而出，之间赵顺然手指熟练地在琴弦上飞舞，一曲琴音，虽情绪不足，但熟练的指法和流畅的曲子已经打败了不少人。
一曲毕，赵顺然手腕一收，琴声戛然而止，带着嘴角的浅笑，他望向周墨淮。
“周将军，轮到你了。”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赵顺然有明显的优势，温文澜担心周墨淮，却见周墨淮不慌不忙鼓起了掌，看他从容自得嘴角含笑的模样，应该是很有把握了。
她让赵顺然先行弹奏一曲果然是正确的，这样可以让周墨淮知道赵顺然的水平后再想对策。
那么接下来，就看周墨淮怎么赢赵顺然了。
这么想着，温文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赵大人曲音流畅指法娴熟，在下十分佩服，只是赵大人还缺点眼界，如果那样都能被称为盛世江山的话，那也太侮辱陛下了。”周墨淮扫了一眼面如发丧的几位大臣，“现如今我们南朝已是繁华太平，但与当年周朝最鼎盛的时候想比还差一点点，陛下也一直在努力想让她的臣民也置身与盛世繁华中。”
周墨淮忽地笑了。
“可是赵大人却把一座小城的热闹比作盛世繁华，是想说陛下一直以来耗费的心血都是无用之功吗？”
一顶侮辱圣上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承担不起，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仔细斟酌言语。
这个时候决不能说错话，不然就坐实了罪名。
虽然周墨淮突然牵扯到自己，但温文澜现在没打算怪罪周墨淮，她双臂环胸冷眼看戏，到底周墨淮该怎么圆他的这番话。
如果他自己没把握好接下来的度，被几位大臣反将一军，那便是白瞎了一手好棋，引火上身。
“盛世江山曲中的感情少有人能把握，这一点在下确实不足，但是听周将军的语气，应该十分有把握能在一曲琴音中再现盛世江山，顺然十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