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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了却一桩心事

中午过后,帝都下起了绵绵细雨,素来清秀喜人的南朝山水如同遮上了一层水墨色的薄纱,朦朦胧胧,似幻似真。

飘渺仙气笼罩着帝都皇宫,如仙境一般,宫道上往来的宫人如同腾云驾雾的仙子,可遇不可求。

“陛下,端亲王求见。”

不言踩着步子来通报,陛下难得的空闲,他实在不想打扰,只是端亲王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他不敢怠慢。

“叫皇兄进来吧。”温文澜手腕一提,刚好写完一个字,她看着自己方才临的一个字,略一颔首。

温文澜放下手中的笔,拉着周墨淮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

皇兄这时候求见,应该是写好了水师筹备的方案了,这才过去多少天,难怪今早上退朝之后不见皇兄去政事堂,想来是急着回府做最后的梳理。

温世清进来的时候,抬眼看到周墨淮,他楞了一下,这才走到温文澜面前。”

“皇兄坐吧,水师的事都准备好了?”温文澜亲自给温世恒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温世清看了一眼周墨淮,颔首。

“那个,你们先聊,我出去走走。”直觉告诉周墨淮,温文澜和温世清商讨的是朝政大事,他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朝堂政事,不是他能干涉的。

“站住,坐下。”温文澜喊住周墨淮,她睨了一眼,也亲自倒了杯水,重重地放在周墨淮面前,“今天你就在这陪着朕,哪也不准去。”

“陛下干嘛凶他。”温世清端起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盖嘴角的笑意,“你看你吓得妹夫大气都不敢出。”

温世清笑着看向周墨淮,见他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一对耳朵倒是通红的。

“好了皇兄,别打趣他了,墨淮脸皮薄。”温文澜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水师的方案给朕看一下。”

提到水师的事,温世清立即收敛起神色,转而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情,他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从里面取出一沓纸,还有几本奏本,一同放在桌面上。

“这些是我收集到的资料和一些具体的实施方案,我找遍了藏书楼,从前朝的一些资料里找出了训练水兵的方法,我根据我朝的情况加以改编,得出了这套训练士兵的办法。”温世恒将其中一沓纸抽出来递到温文澜面前,“我在这里面详细地写了从士兵招募、筛选到训练、作战等步骤具体的实施方案。”

温文澜接过纸张仔细阅看,里面讲述的十分详细,连训练用的水塘校场都画好了示意图,看来皇兄在水师的建立上花了大功夫。

她抬眼打量温世清,见他眼睛下有一层青色的阴影,但依然神采奕奕。

看来皇兄十分在乎这件事。

“只是,还有两个问题。”提到这个,他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两个问题他一直没想通,也没法安心做其他事,“一个是水师的将领如何选拔,这个人不仅要会带兵打仗,还要会带兵在水上打仗,二是水师的战船,谁来建在哪建怎么建?”

温世清一连几个问题把温文澜问到了。

往上数个几百年,制造游船的事是有记载,但战船只在周朝的时候有过几艘,据史料记载,这些周朝的战船都在战争中被摧毁,沉到大海里去了。

不过既然出现过,那就会有留下图纸。

“战船的建造一定会有图纸的,就算找不到周朝留下来的图纸,我们自己也要建造出来。”温文澜重重一捶,杯子里的水溅出来几滴洒在桌面上,“至于在哪建,朕先派工部的人去鄱湖和庭湖那里看看,这件事的后续,还需要皇兄多费心了。”

建造水师非一朝一夕可以为之,这件事还得慢慢打磨,急不来。

“皇兄这几天辛苦了,有时间还是多陪陪皇嫂吧,剩下的事交给朕来处理。”

温世清才大婚不久,如果不是这件事不放心交给其他人,温文澜也不忍心让温世清在这件事上折腾这么久。

这是件劳心劳力的差事。

还是件一眼望不到头的差事。

送走了温世清,温文澜将温世清带来的张册奏本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她一边看一边感叹温世清用心之深,什么细节都帮她考虑清楚了,连每艘战船配备多少人都有仔细想过,还在旁边写下了理由。

“墨淮,你对水师有什么看法吗?”温文澜将温世清给她的东西一一整理收好,“你觉得在哪里建造战船比较好?”

南朝水系众多,水网稠密,但有的湖泊河流并不相通。

建造战船的地方,首先水得深,其次能让战船开到荆江里面,不然这船造了也没什么用。

“到地图上看看吧。”周墨淮将地图铺开,“这里是荆江,这两个是庭湖和鄱湖,庭湖下面还有一条湘水,湘水有众多分支,湘水周围多森林,取材方便,战船可在内陆建好后再开出来。”

温文澜颔首,她看了一眼周墨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每年有一段时间,湘水会涨水,有时候还会发洪水,在这里遭战船虽然方便,但有一定的风险。”说着,周墨淮手指一划,在鄱湖上点了点,“相比之下,鄱湖虽然没有其他河流相通,但鄱湖面积比庭湖大很多,每年水流也稳定,又在帝都北面,往来方便,建造好的战船可以直接进入荆江之中,进可攻退可守,唯一的不足是取材不便。”

周墨淮带着温文澜将南朝的主要水系都分析一遍,他只是提个建议,具体怎么抉择,还是看温文澜的打算了。

温文澜看着铺开的地图,好半天都没说话,两边的水系各有裨益且互不干涉互不重叠,她皱了皱眉,打算先缓一缓这件事。

她卷好地图放到一边,打算接着跟周墨淮一同赏画,结果不言又进来了。

“陛下,长公主求见。”

是了是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在她好不容易可以休息跟周墨淮独处,也不用看奏折的时候,一个个都跑进宫了。

她按下呼吸,咬着牙根轻哼一声,“叫她进来。”

温文澜一甩衣袖重新坐回桌子边,周墨淮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

温文澜重重呼了一口气,收敛起神色,脸上如平常那般一片淡漠。

“陛下,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呀。”温文澕一进来就冲到温文澜身边,又搂又抱,十分亲热,“呀,周墨淮也在呀,我是不打扰到你们了。”

“是了,你赶快出去。”温文澜皱眉,扯开几乎黏在她身上的温文澕,“你怎么来了?”

温文澜一抬眼,看到左桁也跟了进来。

看来今天皇姐进宫是想要一道赐婚圣旨的。

左桁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虽然跟以前一样没有行礼,到周身的气场收敛了许多,也没有浓浓的敌意,看来他被皇姐收服后,老实了不少。

“陛下啊,既然你跟周墨淮正忙着,皇姐也不好打扰你了,你看皇姐这么多年一直孤家寡人,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有人能陪着皇姐身边,你看今天就帮皇姐实现这个多年以来的心愿吧。”温文澕冲着温文澜抛了个媚眼,双臂紧紧抱着温文澜扭来扭去。

若在平时,温文澜肯定要逗一逗她的皇姐,可今日的时间实在宝贵,她不愿意浪费。

不就是一道赐婚圣旨吗,她马上给。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温文澜皱眉推了两把温文澕,但没推开,“不言!”

听到温文澜的喊声,不言赶紧跑了进来,只见长公主殿下正抱着自家陛,周墨淮和左桁都站在旁边,他立马明白自家陛下为何心情不好了。

“把天鉴司给的那张红纸拿来给皇姐。”

趁着温文澕注意力被不言吸引的时候,温文澜赶紧推开温文澕,她皇姐臂力太大,实在勒得慌。

“哇,这是什么。”温文澕满心欢喜接过那张红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日期,“六月十六,八月十八。”

“这是朕让天鉴司给你们看的婚期,你们看看,然后挑一个喜欢的日子。”温文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她看着温文澕抓着红纸,一蹦一跳跑到左桁面前,笑着将红纸送到左桁面前,两人一同商量起来。

左桁搂着温文澕的腰,十分难得的笑了,他俯下身不知道在温文澕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温文澕的眼睛都亮了。

“就八月十八了。”

说完,温文澕抬眼看向左桁,两人相视一笑。

温文澜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左桁吗?

简直换了一个人。

“好了,朕给你们赐婚了,左桁为长公主驸马,赐驸马府,你们俩于八月十八完婚。”

温文澜站起身走到左桁面前,她看着左桁的眼睛,这个跟她作对快六年的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归宿,“朕告诉你,如果你敢欺负朕的皇姐,朕就把她接回来,寻一大群长相绝美又听话的少年伺候她,日夜不离,而你,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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