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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太后驾崩

长公主细细扫过温文澜的妆容,欣慰的目光里带着慈爱,陛下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神,在眼睛周围脂红带闪的衬托下,强可威严,柔可妩媚,光线略一变动,脂红又像是夏日晴空的晚霞,在明艳中变幻着自己的本色。

“若皇姐是男子,即便献上性命也愿意成为陛下额前那一抹花钿,与陛下仙容共存。”

“皇姐说笑了。”温文澜眼睛一抬,嘴角翘得老高。

翌日南朝端亲王温世清的婚礼,声势浩大,皇上跟端亲王兄妹情深,据说皇上为了端亲王的婚礼,还派自己的亲卫为端亲王的迎亲队伍沿途护送,更增添了婚礼的气势。晚上皇上更是亲临端亲王府,亲自送上贺礼。

端亲王大婚,整个帝都都浸泡在祥和喜悦的气氛之中,皇上更是派人在帝都的街上替端亲王散发喜糖,得以沾皇族喜气的百姓无不拜谢皇恩浩荡,拜谢端亲王。

五日后,皇宫突报,太后驾崩。

帝都长安宫奉天殿内,白绫白花连屋延绵天色殿内的宫女太监无不披麻戴孝,垂首静立,神情哀拗,连日晴空被突来的白布遮住一般,天色沉沉几欲崩塌。

为方便百官吊唁,根据宫中习俗,太后停灵兴庆宫安魂殿。

安魂殿内哭声萦绕,悲忸动人,哀乐阵阵,直达九天,香烛纸钱焚烧的烟气在殿内盘旋了一层又一层,帝都及京畿十县的官员匆匆赶来给太后敬上最后一炷香,曾经叱咤风云、镇守南朝开国基业的载德太后,最终也驾鹤西去,只得在史官修撰的史书上寻得曾经辉煌的一笔。

“皇兄,这里的文武百官就交给你了,朕去偏殿歇息一下。”温文澜叫来肃亲王温世恒,吩咐一句后便在不言不语的搀扶下,进了偏殿休息。

温文澜扶着桌沿坐下,她一手撑着脑袋,掌心掩面,任谁都看不到温文澜的眼睛。这种时候,越安慰越乱,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惘然,只有自己慢慢从哀伤的神思中缓过劲来,才能挺下去,不言不语只得紧紧守在温文澜身边,生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

“朕从没有见过父皇,他驾崩的时候朕都尚未出世,是母后一手将朕抚养长大,母后传皇位于朕,母后传授治国之道于朕,母后寄厚望于朕,可朕尚未取得任何建树,母后就抛下朕了。”

隔着门便是安魂殿的阵阵哀乐,静谧的偏殿中,温文澜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里没人能与她对话、谈心,饶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不言不语,也没有资格接下她这番话。

温文澜只得独坐殿中,小小声地自说自话,隔壁百官来来往往,人流不息,却没人能听她说话,解她哀愁,散她忧伤,殿内之人闻而沉默,殿外之人浑然不知,而她心中认定的那位能推心置腹的人,还远在南朝边陲的宛城,依然毫无音信。

帝王都是孤独的,一旦陪伴在身边说话的人离开,那她身边便没有人了。

说着说着,温文澜趴在桌面上没了声音,不言不语对视一眼,悄声上前轻唤了一声,温文澜没有任何回应。

不语递了个眼神给不言,不言会意,轻手轻脚将偏殿的门关好了,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不语将温文澜抱上旁边的软榻。

安魂殿平日几乎没人来,偏殿又是只供吊唁休息只用,用具比较简陋,不语怕温文澜睡不好,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又叫不言找了床被褥来给温文澜盖上,这才稍稍安心些。

“太后西去对陛下影响太大了,你看陛下妆都花了。”不言在温文澜身边蹲下来,取出帕子,小心翼翼为温文澜擦拭眼尾,温柔的光在他眼睛里直打转,恨不得下一瞬就能让温文澜开心起来,“陛下的脂粉你带了吗,待会陛下怎么出去见那些大臣?”

不言轻声细语,生怕打扰到温文澜,他一抬眸,发现不语一眨不眨看着温文澜的脸,眼睛里泛着如往日般温柔的光,细看下,竟有了光晕,似乎掩藏住了其他东西,不言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又问了一遍“陛下的脂粉”,不语才回应他。

“冬棱带着。”不语双唇轻碰,眼神没有偏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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