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但下午的阳光依然晒人，初秋的天气干燥得很，温文澜看了看窗外，往脸上擦着含露膏。
“你们先起来。”温文澜合上盖子，摸了摸脸把最后一点含露膏抹匀，“朕现在有事，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朕派人通知你们。”
冬樱上前收拾了桌子，放上从政事堂送上来的折子，然后收走了含露膏，摆明了皇上要开始忙了。
林清国和林清城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满满的不甘心。
“皇上，下官都已经准备好了。”林清国挺直上身，太高音调表达自己的不甘心，“下官愿意在这候着皇上。”
两人依然跪着不动，意思就是说，皇上您现在不带我们去我们就跪着在这等。
“朕要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瞥了一眼两人，温文澜打开一本奏折，“不然你们就别起来了。”
林清国和林清城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划过冷汗，她们动了动手指，“是，下官，先告退。”
温文澜也不理她们，自己看着奏折，拿起朱笔批批改改，权当没听见。
冬棱奉上杯茶放在温文澜的斜前方，冬樱站上来研磨。
“不言不语呢？”温文澜放下一本折子，趁着这个空隙，她望了一眼，“怎么今下午一个都没看到？”
平日里，不论宫里有什么事，两个人总有一个会守在自己身边，然而今下午一个都不在，真巧。
“不言去了锦鸾殿，不语没说去哪，只说天黑之前回来。”冬棱想了想，说道。
温文澜目光在前方悬停了一会，天黑前……
“不言回来后叫他过来，然后你们就退下吧。”收回思绪，温文澜继续批阅奏折。
约摸三刻钟后，不言就回来了。
“陛下。”不言接替了冬樱的位置，“您找奴婢何事？”
“朕在清心殿用晚膳，你去准备一下，不要声张。”温文澜看了看还剩几本的奏折，呼了一口气，“照着清心殿的来。”
不言被温文澜的话震住了，他他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陛下居然要去清心殿用晚膳？
“有什么问题吗？”半天没听到不言说话，温文澜侧目，丢了一个眼神过去。
“奴才这就去。”不言躬着腰到了个是便赶紧去安排了，很快把用膳的事情安排好后，不言继续为温文澜研磨。
批完剩下的几本奏折，温文澜把笔一丢，伸了个懒腰，“这些明天一早送去政事堂。”
走动两步舒活了筋骨，温文澜站在窗边，太阳已经被兴庆宫里其他的建筑挡住，只余一片橙红在天际灼烧。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温文澜乘着御撵领着不言在两座殿阁开外的转角停下，吩咐了让御撵停在这等着，温文澜只带着不言往清心殿走去。
一进到清心殿，就看到周墨淮坐在桌前看书，温文澜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兵书。
里面的人没动静，温文澜就静悄悄地站在门口，无声地打量周墨淮。
依旧是一身素色，黑色的领缘，高高绕过颈部的交领，箭袖束腕，墨带缠腰，暖暖的烛光柔和地洒在周墨淮身上，教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林淼一从后殿进来，就看到温文澜站在大门边往里看，神情不复以往的严肃，有了不一样的温柔。
眉眼的线条都温和了，眼神柔如水波，林淼听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眼神可以出卖一个人的内心。
为了不打扰温文澜欣赏“殿内风景”，林淼选择沉默。
在翻页的空档，周墨淮抬了下目光，余光瞥见门口有人，抬眸便撞上温文澜来不及收回的不同于往常的目光。
再一眨眼，见她又是往日一般淡漠的样子。
刚刚看错了，周墨淮如是想。
“文姑娘，你来了。”周墨淮放下书站起来，冲她笑了笑。
“我那边有些烦心事，在你这躲个清静行吧。”温文澜走到周墨淮对面坐下，“我还没吃晚饭，顺便在你这用了。”
“文姑娘说笑了，这里是你府上，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周墨淮把书收到一边，把桌面清了出来。
林淼端着茶出来，温文澜望了一眼，“茶就不用了，待会就用晚膳了。”
“我找人帮你除香，不过现在不急，先吃饭。”温文澜目光一直往那一沓兵书扫，“你最近一直在看书？”
“是啊，我让林淼帮我寻了些兵书来，没关系吧。”周墨淮把书拿过来，“以前听说过一些，但记不全，现在看看里面记载的兵法以及战例，加深印象，顺便温故知新。”
温故知新？温文澜拿过书看了看，是《统战兵法》。
虽然这不是什么机密，但是只有皇族的人及几位大将军才有资格看到，毕竟这里面记载了父皇从起兵之日到仙去之前大大小小的战役，有胜有败，但无形中记下了南朝建国的艰辛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