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烤得人心发慌;天净无风,晃得双眼发昏。守在府邸外的黑衣卫浑身难受,被被置于烤箱一般,闷热而狂躁,却找不到发泄口。
突然,他的眼睛被几道明晃晃的光闪到,一时刺得他睁不开眼。好一会儿后眼睛适应了,他才看清有十人背着长刀,裹挟着漫天杀气走过来。
他心里一惊,不明白对方到底何许人也,敢直接往这里闯。但是前去拦截,还是他的使命。
“站住!前面是私人府邸,外人未得邀请,不能进……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泛着寒光的利箭穿心而过,命随一口鲜血喷出。
蝶依丢掉手上改造过威力强大的小型弓弩,再一脚踏上那具温热的尸体,坚定不移地朝前方走去。
府邸已经遥遥在望了,蝶依的心越发平静。今日不管亦心在不在这里,她都要为亦心平日所受的苦报仇!
再往前,府邸中的黑衣卫已经发现异常,正大量从府邸涌出来,像黑色蚂蚁般重重围住大门,杀气凛然地盯着蝶依一行人,严阵以待。
居中靠后的杨程一挥手,无数利箭嗖嗖地射过来,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大军。
蝶依抽出长刀,灌输内力在刀上护住刀身。而蝶依身后的两位木卫也抽出长刀,走上前来和蝶依并行。
箭雨大军压过来,在接触到十人的前锋时溅开出三朵银亮的剑花。剑花如同一张厚重的屏幕,将所有来势汹汹的羽箭全部拦截。
蝶依和两个木卫边顶着巨大的压力边向前。今日,她是要来捣毁这个害人窝的。
一轮箭雨过后,蝶依一行十人不退反进,其强悍的实力让对面的黑衣卫目瞪口呆的
蝶依丢掉有些残缺的长刀,反手拔出另外一把。长刀掉在地上的断箭之上,发出清脆的兵戈之声。蝶依没有转眸,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前方,是正在下令的杨程。
很快,四名黑衣卫飞速奔来,手中银亮刀锋直逼蝶依。蝶依根本没有闪躲,她手一抬,锋利的刀锋直逼过去,瞬间削掉对方的长剑,切开急匆匆冲过来的身体。
鲜血飞溅,蝶依神色不变。尸体下落后,出现的是隐藏在后面的杀手。
凌厉的刀锋从尸体后探出,直奔蝶依面门。蝶依神色不变,手中长刀刺出相抵,刀尖和剑尖相撞,杀手手中的剑被折断,蝶依手中的长刀没入杀手的脖颈。
而两边袭击过来的杀手,还没待近蝶依身,就被守在蝶依两边的两个木卫快速解决掉。
十人杀阵继续快速向前推进,一路上倒下好些黑衣卫的尸体,鲜血顺着银亮的刀锋滑落,开了一路的妖娆的红色曼珠沙华。
阳光越来越盛,光芒下飞溅的血珠也如颗颗品质上层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鲜血的气味带走尸体的温度,在阳光下越聚越浓。
黑衣卫一个个自杀式地扑上来,蝶依已经扔了第四把废掉的长刀,身上只剩两把。她抽出最后两把刀,直接调动体内雪莹晶火,将杀气腾腾的黑衣卫全部砍成黑炭。
身边的两个木卫已经受伤了,行动上迟缓不少。但他们依旧没有让开始,依旧全力抵挡着拼死冲过来的黑衣卫,依旧保护着身后七兄弟的安全,不让他们参战。
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屋檐上精美的雕花了。一路上累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气味熏得人直欲作呕。
看到蝶依冰冷的红色眼眸和眼角欲飞的深紫色蝶翼纹,黑衣卫都有些惧怕了。他们都是见惯修罗地狱的恶魔,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也会有更厉害的杀神教他们什么叫做害怕。
黑衣卫纷纷向后退去,原本敞开的大门也关闭了。蝶依打头阵,两个木卫为侧锋,已经逼近大门。
大门两边的墙头上,有几个黑衣卫手持弓弩瞄准逼近的十人,寒芒反射着耀眼的白光直逼蝶依等人,蝶依身后的七兄弟抽出长刀,挥动成一片银白的保护层隔绝了一切意图逼近的弩箭。
蝶依已经来到大门边了。她染血的面庞上,红眸紫纹妖艳逼人。梨花木大门紧闭,隔绝了蝶依的视线。
蝶依仍旧死死地盯着前方,她抡起手中的两把长刀,灌输全部的内力,重重劈在门上。
轰!
梨花木大门只接被劈烂,连带着周围的墙也一起倒下。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蝶依走进去,主堂已经没有多少人。剩下的黑衣卫看到蝶依他们,急匆匆逃跑。
蝶依看着他们看似慌乱实则整齐地撤退,冷笑一声。他们以为他们设置些局,就可以困住她吗?
七兄弟进门后就朝两边散开,分别追击逃窜的黑衣卫和寻找尹希。蝶依之前跟他们说过,保证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
鲜血飞溅,蝶依已进入第二层。两个木卫分散开来,边追击木卫边搜寻尹希。
第二层里的丫鬟仆役到处窜逃,皆是慌乱惊恐的模样。蝶依任由他们从自己身边跑过,继续往里。
再往里是第三层,蝶依步伐不减,目光依旧坚定。
第三层门口,蝶依大步跨入,一炳奇特的剑却突然从旁边刺出。突然拦路的剑蜿蜒如蛇形,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光,剑脊处蜿蜒如蛇的红色花纹更添诡异。
蝶依往后一闪,避开了。这时她的眼眸才微微移动,看向拦她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墨色长发随风飘舞,一张脸魅惑妖娆,颠倒性别。他一双眼风情万种,眼角一粒朱砂痣魅惑动人。
蝶依被那人施展的惑心术勾起一丝熟悉的感觉。随后她才想起之前在越成的京城,遇见了一个妖魅惑人的人。
明明才半年多的时间,再回想起来,蝶依却觉得恍如隔世。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她根本无暇回顾以前的恩仇。也至于,已经开始忘了她亏欠的那个如妖孽般的沈银狐。
一时间蝶依心有感慨,但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沈银狐,虽然他和沈银狐面容相似,虽然他也会沈银狐的惑心术。
这个人,应该就是在对越战争中,她在雄虎师的主帅王贾岐身边看到的兴盛细作。
在蝶依感慨的这短短的时间里,拦住她的人却气息翻涌,差点喷出一口鲜血。蝶依眼眸中游动的红色丝线已经快占满她整个眸子,那妖异的红眸直接穿透他的惑心术,瞬间攻破他的神智。
那人心知大事不好,这女子只怕真的是妖孽。随后他挥剑向前,想着先发制人。
蝶依的长刀一拐,已经架住他的剑。没想到那蛇形长剑竟如蛇一般,绕着长刀就朝蝶依刺过来。
蝶依一时不备,手中另一把长刀过长,距离太近不方便拦截。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柄薄而亮的刀刃飞来,打在蛇形的剑上,将剑从蝶依的长刀上打落。
围墙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明净的天空下,淡然静默,如同沉默的松柏。蝶依和那人齐齐看过去,一人欣喜,一人警惕。
围墙上的木兰开口,声音也如冰雪清寒。“蝶依,你先进去。”
话说完,木兰就静静地看着那人。目光纠结,显示出他现在烦闷的心绪。
蝶依也谦让,直接错开身,跨过院门才收回长刀,继续往里走去。
那人也沉默着和木兰对视,蝶依从他身边离开他也不阻拦。
良久后,木兰低声问道:“你明明清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清楚记得我们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为什么还要帮着仇人做事?”
那人终于轻笑了一声,他笑声妩媚又有些刺耳,一声声像针一样扎在木兰的心上。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你!”木兰瞪了他一眼,最后又痛苦地闭上眼。
十多年前如地狱般的一幕一直是他心头梦魇,这么多年他都无法摆脱。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听到亲人的哀嚎,仇人张狂的笑。
没想到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刻骨深仇,在自己亲生哥哥眼中,淡薄得如同一缕烟,风一吹就没了。
“难道父母的鲜血撒在你脸上,你都能无动于衷吗?”木兰沉声问,已经压了极大的怒火。
那人的笑意越发明亮:“真要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在我面前杀掉我父母,我还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能绽放得如此华丽。就是他们手中的利刃,隔开了我之前浑浑噩噩的人生;就是亲人的尸体,让我找到了我毕生追求的东西。”
听到这里,一向心狠手辣的木兰都为之一颤。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亲兄弟为杀父仇人做事,只是因为被仇人迷惑了心智。没想到,终极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变态。
“你非要……逼我对你下手吗?”木兰的声音也带了痛苦。
“如此最好!”男子笑得越发灿烂。“这些年我用各种手段杀了不少人,但还是觉得只有自己亲人的鲜血最漂亮。我一直遗憾自己没有亲人了,没想到你却出现。你真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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