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一时怔住,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蝶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木樨你的唇枪舌剑可真够厉害。不过你的面上功夫更好,发怒也能保持微笑。”
木樨笑着向蝶依点头:“谢谢夸奖,这样叫笑到最后!”
九方炎站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去的。”
——
换了一身衣服,轩子走在路上底气都足了很多。
府尹府嘈嘈杂杂了一夜,直到大雨渐歇才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折腾累了,包括府尹府的人,包括赤炎军,也包括轩子。
但即便是累了,轩子也不敢松懈。因为现在路的两边,一排排顶着黑眼圈的赤炎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他是一块上好的肉,可以慰劳饥寒交迫的赤炎军。
轩子挺直脊梁,一步一步向洛离的房间走去。四周异常安宁,雨滴声和着他的脚步声打着心跳的节拍。这条路或许通向死亡,但前去却是他的使命。这是一个死士的职责,他无权拒绝,也不会拒绝。
终于到了,轩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守门的赤炎军看了看他,最终没有阻拦。
“快去快去!端个药还磨磨蹭蹭的,要是耽搁了明王殿下的治疗,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守门的赤炎军推开门,轻声骂到。
“是是是,谢谢大哥教导!”轩子点头哈腰地进去了。
房间很大,里面灯火辉煌,却没有人影。轩子一步一步向屏风靠近,屋内灯火偶尔炸开,发出噼啪一声细响,也能惊得轩子内心一跳。
转过云母屏风,轩子终于看清床上躺着的虚弱的人。
他面色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但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在俊美中,多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味道。
真相近在咫尺,轩子的心跳突然漏了两拍。
他清楚这无关紧张和忐忑,这只和床上的人的容貌有关。
轩子缓缓的,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洛离走去。他拿着托盘的手一滑,一柄光滑雪亮的匕首就出现在托盘下面。
原本熟睡的洛离突然睁开漂亮的双眼,朦胧中又带点纯洁,分外迷人。
真像一个楚楚可怜的瓷娃娃!轩子心里一颤,惊吓多过惊艳。
要不要趁现在他还没开口叫人就把他处决掉?这个想法在轩子脑海里不断翻腾。现在,他能不能一击就把明王殿下杀掉。在杀掉后,他又能不能成功逃脱?
轩子在脑海里计较了一番,突然愣住了。明王好像……没有认出他来!既然没有认出他,那就没就现在就杀死明王的必要了。
轩子松了口气。只要没认出他,就好办了。
“明王殿下,喝药了。”轩子俯下身,将手中托盘端到床边。
洛离眨了眨眼,开口的声音轻微而沙哑:“麻烦你了。”
洛离说完后却没有别的动作,轩子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明王殿下无法坐立起来。
真伤得这么重吗?轩子皱紧眉头,看来用不着他补刀,这虚弱的明王殿下自己就会驾鹤西去。
“明王殿下,小的逾越了。”轩子说完,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药,慢慢递到洛离嘴边。
洛离无奈地笑了笑,轻声缓慢地说道:“谢谢你了。真是的,正需帮助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伺候的。”
“明王殿下哪里话!”轩子低眉顺眼,模样很是谦卑。“伺候明王殿下是小的的荣幸,怎么担当得起明王殿下的谢字?明王殿下平日里贴身照顾的人现在有事不在,但我们整个飞虎队,都是明王殿下的身边人。”
洛离喝下药,笑得温和:“说话真好听,飞虎队果然人才辈出。”洛离说完,突然咳嗽起来。
“明王殿下。”轩子再次开口:“您身受重伤,还是少说话为妙。”
看着如此模样的明王殿下,轩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和前几个时辰还跟他天南地北地海侃的人相差太大,简直判若两人。色字头上,果然是一把刀。
“唉……”洛离叹息一声,“这一路刺杀不断,我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果然太大意!”
轩子看着洛离带着悔意的神色,出声安慰道:“明王殿下不用自责,这是敌人太过狡猾,也是属下们的失职,还请明王殿下责罚!”
洛离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看着完全失去防备的明王殿下,轩子冷笑一声,手中托盘掀飞,匕首银光似闪电刺向洛离胸口。
洛离突然睁眼,神色震惊。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殿下——”
轩子背后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喊,下一瞬一道银光闪来,正中轩子的手腕。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下一瞬,轩子握着匕首的手就被提起来,然后被大力往后一扔。轩子重重地砸到云母屏风上,直接压到了厚重的屏风。
哗啦!
托盘和药碗落到地上,紧接着屏风和轩子也摔倒在地。
来人紧张地看着洛离。轩子顺着看过去,那柄匕首正插在洛离胸口,艳红的鲜血浸湿了那一片被褥,看上去分外渗人。
“九方炎!”装扮成蝶依模样的蓝祈扑倒在洛离身边,声泪俱下。
看来成功了!轩子爬起来,笑了笑转身就跑。
门外听到响动的赤炎军立即集结,轩子趁他们惊慌的片刻一鼓作气冲了过去,倒是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有刺客,快追!”
在黎明快要到来的时刻,刚刚安静下去的府尹府再次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以这样的慌乱迎接来新的一天。
惊慌了一会儿的‘蝶依’收起哭相,用手指捅了捅装死的洛离:“喂,观众都走了,你还演什么?”
洛离笑着睁开眼,将被褥下的血袋拿出来。“真是的!匕首都不知道再刺下去一些,害得我还要帮他弄破血袋。这刺客当得一点也没有水准。”
“得了吧!”蓝祈抱怨道:“你还想他再刺进去些,要不是我及时,这流的就不是猪血,而是你的血了!”
洛离坐起来:“饵已经放下去了,剩下的事就不劳我们费心。我去沐浴了,这血真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