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地的尹希虽然全身剧痛,但一落地就立即一仰身,欲站起来。就在她刚刚直起身子那一刻,一片阴云就至头顶快速笼罩下来。
飘渺的雾气和突然而至的黑影罩住了尹希的面容,而木樨背着光,两人的眼神霎那间接触,却都没看清对方的容颜。
木樨抡起手中的菜刀狠狠一劈,尹希顺手就抓住身边一块破木板一挡。在刀锋劈开木板的那一刻,尹希的身影早已跃到一边。
木樨一刀劈空,心里感叹一句:在受挫之后都能有如此反应,这杀手挺不错的嘛!
脱身之后的尹希再次跃到刀架前,随手抽出一把菜刀。就在她手搭到刀柄上时,三枚银针携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奔她而来。
尹希急忙用菜刀一拍,两支银针当场被拍掉,另一支从刀背上飞过,直接刺进仅剩的那支还在燃烧的蜡烛。银针上的药物在蜡烛热力的烘烤下开始散发,渐渐地融入到蜡油里。
就在尹希打下银针的那一瞬间,木樨再次闪身靠近。两把菜刀在半空一撞,激荡起一串明亮的火花。木樨低头想看看跟他对打的敌手的面容,谁知此刻尹希一抬脚,猛地像木樨双腿间踹去。
这一脚来得极为刁钻毒辣,木樨暗骂了一声卑鄙,立刻往后一退。他还不敢拿自己下半身来赌对方是否真下得了脚。
那一低头间,他只看见了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在黑夜里闪耀着绸缎般的光泽。木樨的心不知怎么的,在那一瞬间微微一扯。无比强烈的熟悉感蔓延上来,却也带着强烈的陌生。
尹希就在这时抬起头来。她也想看看,这个难缠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唯一燃着的那支蜡烛刚好燃烧到银针处。瘦弱的火焰接触到银针上的药物,弹跳两下,立刻熄灭了。
尹希抬起头,只有黑夜里淡淡白雾,以及白雾尽头那个模糊的人影。远处灶膛里还燃着红黄交替的火焰,但那火焰太过微弱,无法穿透漫漫浓雾,驱开这里浓稠的黑色。
下一刻,两道人影狠狠地撞到一起。出拳,抬脚,击掌……所有动作如出一辙。
黑暗里只听得掌风猎猎,还有火上锅里正欢快地翻滚着吐出漫天遮地的,带着浓烈香气的蒸汽。
木樨和尹希都沉默着,沉默着出手,他们闭着眼睛不用想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次会出什么招数,没有人会想过变换招数。这一刻所有思维都凝固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在将要出来的那一刻沉寂。
他们,都没有胆量,挑开遮挡在两人眼前的黑暗。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打斗还在继续。一轮招数打完,他们及有默契地再打一遍。依旧没有人说话,但他们的心都慢慢地揪紧了。
那么长的时光,那么长的坚守,所有的心血和努力想要交换的,就在眼前。
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一滴泪,从尹希眼中坠落。霎那间划开黑暗,却又立即归于永寂。
而此时院内,隐约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