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岳愣了一下，转过脸去看天罚，想看看天罚是何表情。天罚只是看着远处，面无表情。
最正常的神情，也可以说是最不正常的神情。
“你认为呢？”羽岳问天罚。
“现在他们没有抵抗力，动手自然是最好。但这里是听你指挥的，决定权在你手中。”天罚的声音也是平淡的，毫无波澜。
羽岳倒疑惑起来了。
照他之前的猜想，天罚绝对不会眼看着这个孽种死在他面前，所以前几次才有意无意的阻拦。但现在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只是在试探？
羽岳拿不准。但他知道如果天罚真的有反心，早点识破，他还有大功一件。二十年前不遗余力地将他弄进那个恐怖的地方，二十年后自然不能让他逃出来。即便他不知道真相。
“呃……我突然想起，这几个家伙还害得羽宏废了一只手。反正他们都落到我们手里，且都受了伤，量他们也没有能力逃脱。要不我们把他们交给羽宏，让羽宏出出气如何？”
天罚转头淡淡地看了羽岳一眼，琉璃般的眸子是冰雪般的冷。“随便你！”他说道，抬脚大步离去。
羽岳看着天罚远去的身影，脸上勾起一个鄙夷的笑。他抬手扳回自己脱臼的手臂，又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妈的！竟然要我假扮成这个又脏又臭的老不死来杀掉他们，你可真会想主意！我羽岳堂堂羽卫首领，任职以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你以为老子还是当年在你手下任你欺负的虾兵蟹将吗？”
羽岳小声抱怨完，也抬脚随着天罚的渐渐消失的身影前行。
白衣杀手们拖着蝶依、九方炎和木樨木星跟在羽岳身后。
又回到一个山洞，九方炎他们被随手扔在地上。天罚已经坐到火堆边烤火了，而被废了一只手的羽宏坐在天罚对面，虽忍着面不露鄙夷之色，但不小心瞟过的小眼神里，可满满的都是轻视之意。
天罚见羽岳他们进来，只淡淡道：“要把他们给羽宏玩也可以，但我要先封了蝶依的血莹晶火。不然，我相信羽宏不会玩得很愉快。你也不想羽宏玩着玩着就被烧成焦炭了吧？”
天罚看向羽岳，琉璃般的眸子清澈见底，不带半点私心。
羽岳收起自己的狐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要是蝶依醒了血莹晶火还在，就算再厉害的绳子也困不住她。而且就他们几个人，实在不够她轻轻一拍的。
“那就请你们先出去，顺便把捉来的那几个人也拖出去。”天罚神色依旧清冷。
山洞里的闲杂人很快就清空了。天罚用泥沙盖住火堆，红色的火焰跳动了片刻，最终归于沉寂。
洞口有月光温柔地洒进来，天罚躲在离月光最远的角落，手慢慢伸向身边躺着的蝶依。
温软的、暖和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馨香。像北齐林海山的活火山里出产的暖玉，入手温软，渐暖人心。
多久没有碰到过温暖了？他已经在寒冷孤寂里呆了太久，早已忘了温暖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现在，他却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块到手的暖玉。
将近四十年的牵绊只是一场空，这块已经到手的暖玉，也不过是虚妄。只有在这时候，只有在她不清醒不知道的时候，他才能将她握在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