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岳转过头看向之前一口咬定天罚勾结蝶依他们的羽宏,羽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宏儿啊!如果他真的想杀我们,根本用不着去勾结那个孽种那么麻烦,他自己动手就够我们受的了。再说若他真的勾结外敌想杀我们,早在你在山洞里废话时就应该杀过来了。”羽岳的声音甚是慈爱,更加让羽宏无地自容。
“宏儿,你是你们这一代中最有潜力的,也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但如果你做事只会凭着主观想象和个人喜好,我第一个不会同意你接受我的位置,哪怕你把我打倒。若不改掉你的脾气,你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的。现在这幅局面,很明显是他想保护我们独自引开了那个孽种和她的人。”
羽宏静静地听完羽岳的教诲,心中对羽岳说天罚是在救他们的事很不以为然,但他面上却表现得很恭敬。“羽岳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去帮帮他吧!如果能够合力击杀掉那个孽种,也是不错的。”羽岳声音淡淡的,边说边缓缓抽出腰间的弯月刀。
“是!”羽族杀手们纷纷抽出腰间的弯月刀,慢慢向打斗场地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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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天罚斗得难解难分的九方炎霍然回头,望见不远处的巨石后升起了好多片弯弯的白光,像是天上的弯月落到地上甩成数瓣。他心中警铃大作,那些杀手的弯刀给他留下的震慑感瞬间蔓延上他的神经。
“蝶依三木,撤!”九方炎大吼一声,同时拔高身形,向山下俯冲而去。
正打得欢快的蝶依和三木虽不明白九方炎叫他们撤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他们本能的就调转身形跟着九方炎快速离开。
正准备靠近的羽族杀手们看到击杀目标撤离,立刻追上去。天罚缓缓舒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若是蝶依他们再跟他打下去,他绝对抵挡不住。
“穷寇莫追!”羽岳喊了一句,那些已经伸出去一只脚的杀手只得把脚收了回来。
羽岳慢慢转头看向天罚,他仍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姿骄傲且高贵,如同万年冰封的积雪。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天罚如玉的肌肤更加通透,远远看去像一尊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人。羽岳知道,这一战,天罚消耗了许多体力。
羽岳慢慢向天罚走去,跟在他身后羽族杀手很是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眼看着他们来了天罚却要放走敌人,天罚明明有能力追上去的。
“目标已经脱离了蓝祁公子的保护范围,现在正想办法引诱我们现身,好除掉我们。你们自己小心。”天罚在羽岳走到离他三尺的距离时,才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羽岳停下脚步抬头看天罚,他肌肤细腻得完全看不见毛孔。羽岳浑浊的眼神望进那双琉璃般纯净清冷的眼眸里,那双眼眸,这些年愈发的清冷下去,到现在他几乎无法在里面看到半点温度。
“真的吗?”羽岳出声问道。
天罚听到羽岳的话后,转过头,只给了羽岳一个孤傲的侧脸。
羽岳微微一笑,这一点他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样,什么事都不屑于解释。相信他的自然相信他,不相信他的他也绝不多说一句话。同样他也不屑于说谎,更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丝毫怀疑。
“那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羽岳说道,朝天罚微微点了一下头。
羽岳身后的羽宏忍不住了,他立刻跳出来,指着天罚勃然大怒:“你什么态度?对羽岳大人竟敢如此无礼!什么目标引我们现身?我看明明是你看到我们前来支援了,你才叫那个孽种走的。你不但勾结他们,还在我们面前演戏,你当我们都是瞎子,都好糊弄吗?”
羽岳一看羽宏如此激动,急忙喝止:“羽宏,住嘴!”
“羽岳大人,凭什么要容忍这个罪人对你不敬。以他的身份,这条罪状就足以取他性命了。”羽宏不甘地问道。
羽岳狠狠地瞪了羽宏一眼,转过头来看着天罚。天罚还维持着之前的姿态,羽岳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不过他能够想到,那一定是带着不屑与骄傲的狂放。
“年轻人不懂事,你不要见怪,更不要因此伤了他。他还不值得你动手。”羽岳慢慢地说道。
羽宏惊讶得张大了嘴,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最照顾他的羽岳大人竟然向一个罪人赔礼。这个世道,是颠覆了吗?
天罚慢慢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羽宏惊讶的表情,说道:“世上的人是瞎子或好糊弄都没什么大碍。最可怕的是,有些人明明眼睛明亮,却看不清眼前的事实。有些人明明聪明,却尽做些愚蠢的事。”
“你……什么意思?”羽宏惊异了半晌,才缓缓问出一句话。
天罚嘴角一勾,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没什么意思!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我出手。这样的人也是你的接班人?羽岳,二十年不见,你不但本事退化了,连选人的眼光和育人的能力都退化了。”
“是啊!我老了,什么都不行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时间的流逝对你一过梦一场。我们这些人,可都被它洗涤得七零八落。”羽岳感慨道。
天罚琉璃般的眸子沉寂了。往事一幕幕划过,凝成永久不散的梦靥。二十年炼狱般的生活,无时无刻不被苦痛折磨。这一切落在他人眼里,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突然觉得好笑。即便他自己再痛苦,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痛苦。有谁能懂?有谁在乎?原来这些年他所坚持的一切,落在别人眼里不过一个笑话,一个梦境。什么都没能留下。
天罚信步离去,身姿决然,不带半分留恋。
“你站住!”看大天罚离开,羽宏立即反应过来,他抽出弯月刀就要扑上去,一只苍老的枯瘦的手横空伸出,拦住了羽宏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