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身为将士要拥护自己的统帅无可厚非,而纨绔兵还没有踏进官场,就算他们踏进官场也不一定会站在老派的阵营里。所以,就这一点的矛盾在此难以成立。谁也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怨恨和仇恨中,你们能在生死面前相互照顾,又为什么不能在平日里好好相处?这第三碗酒,是我希望纨绔兵和赤炎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摒弃前嫌做真正的兄弟!”
蝶依说完,再次仰头将酒喝掉。
她身后的纨绔们向两边散开,露出挡在身后的十个巨大酒缸。林梓奇带头抽出小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滴进酒里。他身后纨绔们依样照办,五十多个汉子沉默地轮流将血滴进每一个酒缸。
纨绔们滴完血,就拿出箩筐里的碗,将血酒一碗碗舀上,端向呆愣的赤炎军。
赤炎军看着眼前荡漾着微红的酒水,一时思绪万千,相互对视后都没有伸手。端着托盘的纨绔们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赤炎军是不是嫌他们救命的血酒来得太晚。
蝶依再一次举起手中土碗,敬向赤炎军:“若你们能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愿意交纨绔兵为兄弟者,请收下纨绔兵的敬意。”
寒风扬起地上细微的尘沙,消弭在空气里。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浅浅的呼吸声彼此交错。蝶依的心在寒风中慢慢冷去,或许纠缠已久的仇恨,真的不是她摆低姿态,三五两句就能化解的。
日头隐匿在云层里,只在云层中透出一个昏晕的光斑。强烈的日光也刺不破绵密的云层,搅不散此时悲凉的气氛。
领头的赤炎军将士忽然纵声大笑,声音清澈激昂,直冲九重天幕。他反手握起腰间长剑,刷的一声抽出。
近在咫尺的纨绔兵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躲闪剑光就在他面前一闪,随即一只手握着拳头伸到他面前的托盘上。殷红的血水凝成一粒粒红豆坠入土碗。
滴答、滴答、滴答、
蝶依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笑意爬上她的眉梢嘴角。
好歹,有所表示了!
紧张的气氛随着那个将士纵声大笑消弭。一些赤炎军接过酒说道:
“你们不放血给我们解毒的事情我们也不怪你们。我们这么多人,要是个个都用你们的血救,哪怕你们有九条命也消耗不起。”
“就是!要是轮着老子,老子也不愿意放干身上的血救别人,更何况那时我们之间还有成见。”
“其实老子早就想跟你们拜把子结兄弟了!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你们的,平日里娇生惯养只会折腾人的公子哥,到战场上的剽悍也不输于我们这些老兵啊!”
纨绔兵也舒心一笑,跟赤炎军们唠嗑起来。一时间毫无间隙,亲密无间。
赤炎军也齐齐割开手掌在酒里滴上鲜血,然后要纨绔们把滴入了他们鲜血的酒倒入酒缸,再舀混合了兄弟双方鲜血的酒相敬。
血酒很快送到士兵们手中。蝶依领着纨绔走上前为赤炎军们敬酒,朗声道:“苍天作证,今日纨绔兵和赤炎军歃血结义,从此兄弟同心,不关政治立场,只关乎此心!”
纨绔兵和赤炎军齐声道:“苍天作证,歃血结义!”声音慷慨激越,震慑九重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