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纨绔连偷偷抹眼泪的手都顿住了。全场静默三秒,然后纨绔们一哄作鸟兽散尽,速度快得堪比北山骏马。
蝶依看纨绔们瞬间逃得没影了,叹息一声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不就一晚上不见嘛,纨绔们怎么变得如此婆妈?
九方炎肆意地狂笑,爽朗的笑声直冲云霄。他一把揽过蝶依的肩头,高声赞扬道:“不愧是我明王的老婆,果然有气魄!”
四周的亲兵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感叹这样的气魄果然也只有明王殿下承受得起。他们这样的宵小,只会被这样的气魄压得胆汁四溅。
“老婆,走,干正事去,别管他们了!”九方炎揽着蝶依就往军医院走去。
“姐姐等等我!”从蝶依怒吼中回过神来的小叶大声喊道,立即追了上来。九方炎揽着蝶依走得更快了。
“你慢点!”蝶依对九方炎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还站在回廊上的洛离。他嘴角仍旧带着温和的浅笑,以宠溺包容的目光看着蝶依走出院门。
九方炎用手扳过蝶依的头,嚷嚷道:“哎呀别看了别看了,想要看美男偏头看我!”
蝶依偏头赏了他一个白眼,换来九方炎一副讨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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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院里军医们依旧忙碌,但昨天震天的嘶吼声已经消失了。中毒的士兵大多数的毒素已除,已经没有癫狂的症状,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只有蓝祁还围在几个中毒颇深解药无效的士兵面前各种研究,连蝶依他们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九方炎来到还在配药的木樨身边,直接把他拉到稳坐在椅子上的蝶依身边。一向温润如玉的木樨难得顶上两个乌青的眼圈,满脸倦容。他把手搭在蝶依手腕上细细诊脉,开口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蝶依看着他乌青的眼圈,不禁皱眉:“我没事,浑身没一点不舒服。你们还没休息吗?”
“没有!不知道解药药效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我们都只能留在这里仔细观察。再加上军医人数本就不是很多,相比之下受伤中毒的士兵又多如牛毛,更没有空隙去休息。”木樨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蝶依又望了望正在给士兵喂药的蓝祁,道:“那你可以和蓝祁轮流看守,你们军医更应该好好休息,要是你们累倒了,那些受伤中毒的士兵才是真的没救了。”
木樨回头瞥了一眼只围绕那几个士兵转的蓝祁,说道:“蓝祁研究那几个毒没有解的士兵已经研究得入魔了,从今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他们身上捣腾,根本没精力理我们。更何况我们根本没办法把他从他的世界里唤出来。就算你现在去绊倒他,他也能完全无视你。”
蝶依诧异,这得入魔多深才能有此道行?
木樨示意蝶依换另外一只手,半晌后又问道:“真的没感到什么不适吗?”
蝶依拨弄了一下扫到面颊的发丝,“没了平日里那股在体内乱窜的热气,还真有点不习惯!”
木樨:“……”这果然是跟明王殿下混久了的结果,连正经冷酷的蝶依都开始跟人开玩笑了。
“到底怎么样啊?别给我扯那么多废话,说重点!”九方炎不耐烦地一拳砸到桌子上。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可不是来听蝶依和木樨谈天的。
刚来到门口的小叶恰好看着这一幕,心里对九方炎更是气愤。连木樨哥哥给蝶依姐姐把脉都要打扰,九方炎真不是个东西!
“若是有什么还好。”木樨喃喃道,九方炎眉头一凝,面色不善。“若有什么状况还好知道该如何应对。什么都没有,才是最难控制的。因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反而最危险。”木樨把话说完。
九方炎颓废地倒在椅子上。面对别的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他倒可以仰天大笑随性而为,但面对蝶依的生命,他只觉得满满的无力。成与败他并不是十分看重,但面对蝶依的生命他不能输。
不能输却无任何掌控感,他觉得疲废。
洛离站在门口,静静地听完木樨所说的话。他眉心微微皱起,有些不明的心思在心头流转,最终被他丝丝抽去。
蓝祁应该,和蝶依的身世有一定关系吧?要不要让他试试?
算了!烈云腾的力量蝶依都已经难以承受了,更何况蓝祁的。
蝶依无所谓地用指尖轻划茶杯边缘,淡淡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现在就来担心,思虑太早可白白浪费了人生大好时光。我蝶依出生入死那么多回都没见真的死了,我还不信现在血莹晶火淡了我还活不下去。”
“不错!”九方炎赞叹了一声。“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以我们的能力还对付不了什么突发状况。”
九方炎说的坦然,其实心里仍旧担忧。蝶依之前昏迷的那几天给他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他深知那种无力的感觉。但蝶依对它表现得风轻云淡,他就不能一直面露忧色扰她心烦。他下定决心暗自戒备着,做好万全的准备,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要能有所应对。
蝶依看面前的茶杯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怪怪的。她确实没办法调动血莹晶火了,她却开心不起来。之前血莹晶火爆发后充实于她的体内,虽知道是头随时可能暴动的野兽但也可以为她所用。现在野兽躲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等待着再次反扑的机会,但也却不知道反扑时它想干什么。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担忧,连绵的战祸刚刚开始出现平和,九方炎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她不能再让他分心了。有些痛苦注定只能一人承受,何必再让他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