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不计较!”九方炎笑着说。
蝶依瞥了他一眼,道:“说得我好像很小肚鸡肠似的!我的确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有太多计较,他们脑袋长他们身上,爱怎么想我还真管不过来。不过我不喜欢他们有点事儿就跟纨绔兵过不去,都是一家人,纨绔兵又没有得罪他们,干嘛没事就喜欢争锋相对?”
九方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浓重的药味。蝶依闻着心里不舒服,又不好不管不顾直接离开。不然他们又要说楚教头仗着明王殿下的宠爱丝毫不关心赤炎军。她自己倒没什么,她怕九方炎心烦。
九方炎已经够心烦了,她不能再不知轻重。
门开了,木樨和蓝祁走了出来。他们身后的士兵端着一盆黑色的血,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九方炎用目光询问木樨,木樨叹息了一声,道:“毒发了,很难控制,为了避免他早死,我们给他放了血。不过服了解药后已经好多了,只要再加调理,应该就没事了。不过……”
蝶依抬头望了木樨一眼,看他为难的神色,知道事情可能并不能好好解决。
“不过什么?”九方炎问道。
“不过他们以后就不用整天担心自己的小命了!以后,他们可以搂着妻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蓝祁说道,干净纯洁的脸上洋溢着少年独有的生气,见之便令人心情愉悦。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倒真让九方炎愉悦不起来。
“什么意思?”蝶依虽然猜到了大概,但仍认为是侥幸,想求个确切的答案。
“就是他们中的毒已经毁坏了他们的内脏及筋骨,以后都不能干重活了,更不可能行军打仗。”木樨解释道,脸上的笑容如寒风中枯败的残花,无奈且落寞。
这个消息说坏不坏说好不好。不坏是因为好歹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不好是因为他们都是战场老兵,战场便是他们的生命。叫他们离开,简直算要了他们的命。若有人要拿此闹事,指责九方炎和纨绔兵,那也绝对会掀起一场风波。
九方炎闭上眼,月光铺撒在眼睑上,毫无温度。他浓密的睫毛挑起如水的月光,如同挑起了所有重任。蝶依知道他在计较,也不去打搅他。
蝶依在暗处握拳,手指甲刺进掌心的肉里,疼痛蔓延上她的神经。好啊夜倾华,你敢要赤炎军和纨绔兵如此对峙,九方炎如此为难,你就不要怕落到我手里!
九方炎睫羽轻颤,慢慢的向上翘起。漆黑的瞳仁被月色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有些纯真无邪。
“那就这样吧!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辛苦了,你们再好好调理一下,等他们好些了就把他们送回去吧。”
九方炎说完,转过身往外走去。边走他又边说道:“赵琛粟他们来消息了立刻传到议事厅来,木兰回来了让他立刻来找我。夜深了,该休息的就休息吧!”
“还有,以后不要顺便给小叶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那家伙不用在外人身上,倒喜欢往我这个姐夫身上招呼。要是哪一天我再次被你的药放倒,我就要你把你所有的药都吃一遍。”
九方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蝶依对木樨和蓝祁点了点头,转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