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在心里期望着自己身体的抗毒性也能经得住这玩意儿,然后闭着眼视死如归地舀了点儿放进嘴里。
“怎么样?”纨绔们再次凑近,神情紧张地盯着蝶依紧闭的嘴巴。
蝶依慢慢睁开眼,幽幽道:“这面糊做得还不错,就是盐巴多了点儿。”
呼——纨绔们齐声舒了口气,然后轻松道:“如此就好,这样我们就敢吃了。”
蝶依:“……”
纨绔们欢呼着拿碗盛被煮成面糊的饺子吃,没一会儿惨叫声此起彼伏。
“妈的咸死我了!”
“是哪个龟孙子放的盐?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虽然咸得无法下口,但心疼粮食的纨绔们还是把饺子面糊喝得一滴不剩。于是乎一整晚纨绔们都在不停地喝水、上茅厕、喝水、上茅厕、喝水……
晨光熹微时,蝶依出去接纨绔们的班负责防守。夜里纨绔们轮流防守,她也不能只坐着任纨绔们劳累。
蝶依坐在树枝上,看远处的白雪被晨光染成微红带金的颜色。接连三四天的晴天,地上哦积雪渐渐融化,变成明净清澈的水消失于无形。背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蝶依转头向下看去,只见李乾成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
“这么早,又不用操练,你不多睡会儿?”蝶依问。
“习惯了,睡不着。”李乾成走到蝶依坐的那颗树下,扶着树干向上望去。女子的侧脸因逆光而看不太清,但明亮如星的眼眸却异常清晰,他甚至能看清她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楚教头。”李乾成轻唤了一声。
“嗯。”蝶依轻轻应着。李乾成的心忽然一动,他忽然不想开口,只想将这一切好好记下来。晨光慢慢照过来,将干黑的树枝上转头的女子玲珑的身材勾勒得纤尘毕现,霞光漫越过大地,和大地上枯败凋零的一切形成鲜明的对比。女子白玉无瑕的肌肤恍若花瓣被晨光镀上一层红色。那种未经装饰,极其自然的美极为惊心动魄,让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只怕破坏力此刻的美景。
“什么事?”蝶依看李乾成呆呆的久久没开口,不由得出声问道。
李乾成这才回过神来,他顿了顿,掩饰掉自己的失神,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昨天的事有问题,想来问问你的看法。毕竟当时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蝶依苦笑了一声:“事情就是那样,我能有什么想法?”
“如此悲观,可不像楚教头你一贯的风格。再说,我不信明王殿下是那般无情无义的人。这件事情必有隐情。”
蝶依苦笑:“有什么无情不无情的。即便他对我再好,面对一个军队和一个女人的取舍,傻子都知道谁更重要。军队需要一个替罪羊,事情就这样,我无话可说。”
蝶依说完,转过身去仰望朝阳。她的背影在晨光中被勾勒成一个哀伤的符号印进李乾成心里。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身姿曼妙,意气风发,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悲伤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