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九方炎此时已经站立起来了,他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果然是一份大礼,郑公公,你真吓到我了。我记得我皇兄还是皇帝,赤焰雪莲也已经带回去了,我皇嫂还有希望。你告诉他们,别这么早就想甩掉烂摊子,他们自己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收拾,别为了把我拉进去而把我身边的人扯进去。这份礼,我不收!”
九方炎拒绝得斩钉截铁,郑公公仍旧眉眼带笑,对九方炎的拒绝丝毫不感意外,也对九方炎的无礼丝毫不感意外。他笑吟吟地开口:“明王殿下,您别急。陛下早就料到你会这般反应,所以这份礼物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楚教头的。所以你拒不拒绝都没有用,一切都得看楚教头的意思。楚教头,这份大礼,你可接?”
最后一句,郑公公笑吟吟地看着蝶依,蝶依分明在他笑意盈盈的眼里看到了威胁。九方炎皱着眉,轻声喝道:“蝶依,别接!那是块让人恶心的狗皮膏药,一旦接了,就永远都甩不掉了。”
蝶依看着九方炎如此大的反应,一挑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九方炎看蝶依久久没反应,忽然有些愧疚自己刚才语气太重,随即他柔声说道:“蝶依,对不起,如他所说,这是你的事,接不接应该有你做决定,我不应该强行干涉你的决定。其实也没什么,你接不接我都在你身边,有事我们就一起承担,没什么可怕的。”
呆愣半晌的蝶依忽然轻轻一笑,瞬间光华璀璨,天地星辰黯然失色。她仰头笑看着面染微愁却眸色坚定的九方炎,轻声道:“九方炎,你说到做到吗?会有什么事都跟我一起承担吗?会永远不离不弃吗?”
九方炎呆愣了片刻,他没想到蝶依问了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随即他答道:“我说到做到!蝶依,此生有任何事都与你一起面对,此生对你永不背叛、永不欺瞒,此生永远对你不离不弃。除非,你先厌弃了我。”
蝶依淡笑着听完九方炎的誓言,忽然站起身来轻挑起他精致的下巴:“好。既然你决定了要对我一生一世,那么就请你精益求精,不要让我对你产生厌恶而弃了你。”
九方炎妩媚一笑,对蝶依递送去一个笑意盈盈的秋波:“遵命,老婆大人!”
蝶依一看九方炎如此乖顺的模样,笑道:“那好,待本大人现在就检验检验你的真心。”
蝶依走到郑公公身边,对他行了个军礼:“谢郑公公长途奔波给蝶依送来的大礼,但蝶依自知功微德薄,得如此丰厚赏赐难以服众。更因蝶依资质愚钝,统领纨绔兵都已是勉强,更无德无能得牙门将军之位统领亲兵。蝶依在此谢过皇帝陛下美意,蝶依惶恐,不敢这份大礼。”
九方炎嘴角漾开笑意,蝶依真是太合他心意了,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他命定的良人。
“抗旨不遵会有什么罪过?九方炎,你说过有事要跟我一起承担的,你皇兄要是罚我你可要承担一半的罪责!”蝶依说完,在郑公公还未反应过来时转头对九方炎说道,笑颜明媚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九方炎一挑眉,装模作样地抱怨道:“哎呀老婆大人,你可真会给我惹祸!要是平常人倒也罢了,你惹了他我大不了用权势压住那人就行了。可现在你得罪的这个人权势可比我大,这罪责哪怕是一半我也承担不起。我看要不我们还是私奔了吧!”
九方炎说完,如一阵旋风卷起蝶依就跑,一瞬间就消失得没影了,只留下了郑公公和一众将士们目瞪口呆。
“快跑快跑快跑,若我所料不错,这份礼物我们无论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的,所以现在能不看到郑公公就不要看到他。”九方炎拉着蝶依把轻功施展到极致,同时还不忘给蝶依解释。
蝶依只看到眼前景物飞速往后退去,九方炎带着淡淡顽皮的声音顺着风吹过来。那一刻蝶依的内心忽然无比宁静,宁静得感受到无边的安宁和欣喜。
巡逻的将士们只看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即消失在漫漫长夜。他们揉了揉眼睛,心里嘀咕着天气太冷,都冷出幻觉了。
九方炎拉着蝶依避开了重重巡逻防守的士兵,一直到了城外的山林里才停住。九方炎看看身后,说道:“这下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以前有一次我也是抗旨不遵,结果郑公公这块顽石硬是追了我十天十夜,追到我接旨为止。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感觉阴魂不散。”
蝶依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答应不久没事了嘛!”
九方炎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道:“老婆大人您的胳膊肘怎么可以往外拐呢?”
“没办法!”蝶依耸耸肩,“你看人家一把老骨头你也忍心让他追十天十夜,现在有阴影纯属活该!”
“呃……”九方炎对着蝶依翻白眼,“老婆大人我怎么觉得今天你同情心怎么这么泛滥?你要是被他追过,你就会知道到底有多恐怖。哪怕你是个菩萨,都能被他逼得想杀人。”
树林里树枝向天空伸出奇异的形状,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数星星像黑布上散落的明珠,光华璀璨。风细细吹来,静谧的仿佛能听见星星的低语。九方炎牵起蝶依的手,说道:“难得现在只有我俩,一起去山顶看星星吧!”
“嗯!”蝶依点点头,反握住九方炎的手一起向山上走去。
除夕夜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好的像是一个永不磨灭的梦境。若他们能知道梦醒后现实的残酷,会不会就不会抛开一切只顾着满天繁星。
诺言来得那么美,考验来的那么早,早到让人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