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渠城内,实在支撑不下去的九方炎着一袭白衣,翩翩的风度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疲惫。城内粮食已经告罄,雄虎师无时无刻不在偷袭,弄得赤炎军根本没办法休息。城内有的百姓还乘机捣乱,九方炎没办法,只得把他们全部关起来,派赤炎军监守。
天气越来越冷,又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雪落的簌簌声中,有雄虎师偷偷爬城墙的响声,又是一场恶战。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得白雪异常耀眼,竟幻化出了七彩的光芒。白雪下,枯草被压得只剩腐败。远处的雄虎师还在喊话,内容由之前的劝降变成了最近的战况。
雄虎师说黑旗军已经攻下了清水州,赤炎军大部队在平州被包围,现在还剩小股赤炎军到处流窜,被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赤炎军将信将疑,九方炎哈哈大笑,骂了一声:“狗屁!”随即无数口水从城墙上吐出,直奔在城墙下喊话的雄虎师,“狗屁!谁信你们,滚!”无数赤炎军吼道,被口水雨洗礼了的雄虎师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城内,赵琛粟问九方炎:“雄虎师说的话有几层可信?”
九方炎抬眼望了望天,阳光明媚,却出奇的寒冷,比晚间下雪都冷。雪薄的地方白雪渐渐融化,露出黑色的地面,融化的雪水被脚踩着,成了漆黑的泥浆,无比肮脏。“至少有两层可信。黑旗军绝对已经在攻打清水州了,夜倾华不会放过半点打击我的机会,只是战况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而已。至于平州……”
九方炎苦笑了一声:“平州我拿不准,但我还是相信蝶依。如果蝶依真的出了事,他们进去后就被雄虎师将计就计地扣押住,再假借蝶依他们的名义引诱赤炎军进城,也可能造成我们这样的局面。到时候我们就得好好处理处理军中的人了。”
赵琛粟明白,九方炎是在怀疑赤炎军里出了内奸,而且内奸的职位不低。他一旦脱身,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内奸。
“至于他们说的赤炎军到处流窜,哼,只有可能是他们化整为零在小股作战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赤炎军逃窜的?如果赤炎军真的小股作战,只能说明我们真的被逼到极点了,但现在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
“赵副将,你抓紧机会,一定要冲出去。”九方炎叹息一声,像是在交代后事。他闭上眼,又见到蝶依那张清冷的脸。
“不,明王殿下,我来顶替你,你带着人马赶快逃离。”
“赵副将!”九方炎转头瞪着他,“我们之前都说好了。再说,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能让王贾岐顾你不顾我。这是军令,你还想违抗吗?”
赵琛粟知道,九方炎一旦叫他赵副将,所做的决定将不会再更改。他忽然觉得悲怆,鼻腔有点发闷发酸。
“那好,明王殿下,请你保重!务必要活着!”赵琛粟向九方炎用力一抱拳,身上的铁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里回荡。
“哈哈哈……”九方炎一把拍在赵琛粟的盔甲上,说道:“老子是去投降,又不是去拼命,又怎么可能不活着?你丫的自己保重,我还等着下次见你的时候再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