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撑起有些疲软的身子,杀到一直并肩作战的林梓奇和李乾成身边,他们是纨绔里最有号召力的人,现在要带纨绔们走,必须得借助他们的帮助。
“林梓奇,李乾成,够了,我们该走了!不然我们都要死在战场上。”蝶依背靠着他们俩,语气很坚定。
李乾成挑眉一笑,一幅很有兴趣的模样。“不要!老子正杀得过瘾呢,现在撤算什么英雄。”林梓奇立即反对,好不容易可以大开杀戒,他才不想这么早就没得玩了。
“林梓奇!”蝶依吼道:“你就知道玩,你就不顾一下你的兄弟们吗?你明知道打下去是死,为什么还要拖着他们陪你一起去死?”
林梓奇突然轻蔑一笑,他转头对蝶依说:“怎么?最初说要留下来的是你,现在要我们走的也是你,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再说,已之前还有四千赤炎军为我们抵挡时我们逃走尚不一定能活着,你以为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吗?”
蝶依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想想也是这个理,但她总会带他们走的。“林梓奇,我为我之前的行径道歉,但你也不能罔顾你兄弟的生死。况且,你们以前不是很怕死吗?”
林梓奇突然纵声大笑,他大吼一声:“弟兄们,有没有想离开的?”
“谁他妈要走?老子杀得正起劲呢!”
“我操谁要离开?难得有机会大干一场,就算在阴曹地府我们也可以嘲笑那些一直看不起我们的赤炎军临阵脱逃。”
“对!”
蝶依听着那群纨绔的叫骂声,突然觉得异常无语,之前她努力留下他们,现在想让他们走都难了。
“楚教头!”林梓奇又说道:“我们之前之所以怕死,是怕就为那些事那样死了不值得。现在,我们有能力拉上我们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人垫背,生死早就无所谓了。再说,我们活在世上,该享的福该做的恶都做完了,那就在死前留一段佳话给后人评说吧!”
话里大爷啊!蝶依心想,给你走的时候你要留下来送死,算狗屁的佳话!不过心里虽暗骂,但也很佩服。蝶依也纵声大笑:“好!有血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管九方炎的嘱托了,你们的生死由你们决定,想走的我可以带你们走,不想走的我留下来陪你们。”
“哈哈哈哈……”立刻有纨绔大笑道:“能得明王的宠姬陪葬,老子死亦足矣!”
蝶依纵刀劈开那个纨绔前面的雄虎师,大声道:“老子不是他宠姬!不要玷污我名声!”
“杀——”原本疲态尽显的纨绔们纵生出一股豪气,立刻又斗志昂扬地战斗。和他们一同并肩作战的赤炎军一看平日里胆小怕事的纨绔都如此有豪气,也立马精神抖擞地挥起大刀。雄虎师们暗暗叫苦,眼看这块硬骨头都快被啃下了,没想到又硬了几分。
“赵琛粟,如果他们都战死了,大齐会怎么样?”蝶依问又杀到她身边来的赵琛粟,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齐政局会不会因她的关系遭到破坏。
“会全部被重新洗牌。你不用担心,九方玉和少施瑾能平定各方叛乱,一统整个大齐,再收拾官场上那些老纨绔的本事还是有的。”
正当蝶依他们抵抗得艰难的时候,他们身后终于有大批兵马赶到。蝶依转头看着身后扬起的漫天黄沙里飘动的赤炎军的军旗,忽然觉得一切都好!
九方炎,会是你吗?会是你转身面对自己的责任吗?
终于赶来的赤炎军二话不说立即上阵杀敌,蝶依他们终于有时间退下来喘口气了。来的赤炎军虽只有五千人,但气势恢弘,一下子就把雄虎师打退三丈距离,赤炎军和雄虎师高下立见。
蝶依立即清点退下来的纨绔人数,还好,没少一个也没多一个。虽大都挂了彩,但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危及性命的。
蝶依一放松,就立即拉住一个刚来的赤炎军询问情况:“你们领头的是谁?明王殿下来了吗?”
“是驻守在本营的冯副将,只有他一个人带兵前来。”那个士兵答道。蝶依心头有点失落也觉得在预料之中,九方炎没有来。
“那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按你们的速度,早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赵琛粟立刻发问,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们再晚来一步,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法再坚持。
一提起这件事情那个士兵就火大:“别提了!我们一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机关,不但牵制住了我们的速度,还害死了好几个兄弟。要是让我抓到布置机关的人,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坐在地上休息的纨绔们立刻抓头挠耳,有些跟身边的人乱扯些话题,都尴尬得不再去听那个士兵的回话。他们没想道,为了更有效地拦截蝶依而设置的诸多陷阱,却把来救他们的赤炎军拖住了。唉!自作虐不可活!
蝶依听完士兵的回话,静静地看了一眼正假装忙活的纨绔们,没再说话。早知道如此,她一定会自己去过那些陷阱,她相信那些陷阱还不足以要她的命,但战场上就不一定了。
战争由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多时辰了,早已从夜晚到了下午。战争没有中断,疲惫不堪的赤炎军终于有些撑不住了。蝶依抬头望着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但雨却一直没有下下来。
渐渐起风了,风越来越大,却无法吹散这里密布的血腥味。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继续。蝶依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九方炎说的战争就是两方人马的屠戮了,不屠尽一方,这一场战场永远不会结束。
雄虎师开始骚乱,从后方开始,开始并不明显,渐渐像瘟疫一样扩大到整个军队。所有雄虎师都恐惧地撞上赤炎军的利刃。蝶依他们都被这场异变惊住了,不由得互相望了身边的人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