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坚守不住了,城门快破了,援军再不到来,一切都玩完了。
西南方终于有一骑骑兵踏着烟尘而来,蝶依一时欣喜,却看到那匹马后,并没有援兵的痕迹。
那匹马越过混乱的战场,停在蝶依身边。蝶依立刻砍掉准备袭击马匹和上面的人的雄虎师,焦急地问那个去而又返的士兵:“怎么样?援兵呢?”
“回禀楚教头,城南也快坚持不住了,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支援我们。”
“不可能!”蝶依吼道:“雄虎师进攻的主力在这里,城南就算再艰难,明王还带了这里一半的人马去支援,怎么可能坚持不住!怎么可能没办法前来支援!明王呢?他怎么说?”
那个士兵支支吾吾,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
“快说!”蝶依摇着他的肩膀喊道,城门的晃动越来越大,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雄虎师的攻势越来越猛,有越来越多的雄虎师从城墙上冲下来,冲到城门去开城门,阻挡他们的赤炎军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一切都快来不及了。
“我根本没见到明王殿下!”那个士兵吼道,“明王殿下带去的援军也没有到城南,那里只有一千士兵在苦苦支撑。明王殿下一开始就没有带人前去支援,他带着这里一半的人马消失了,不见了!”
巨大的轰鸣在蝶依耳边响起,蝶依放开了抓着那个士兵的手,她一时被那个士兵说的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不!你骗人的,你一定是个细作。说,你是不是雄虎师伪装成的?”蝶依震惊后的第一反应,是紧紧抓住那个士兵的衣领大声质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找!”那个士兵吼了回去,面对这样的情况,谁都无法立即冷静下来。
蝶依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空阔了,她想起了战事未起之前她和九方炎在城墙上的对话。他带着从未有过的淡淡的哀愁问蝶依:“如果我弃你而去,你会怎样?”蝶依从未想过他会那么做,现在,他用事实向蝶依证明了他的选择。
“蝶依,我可能胆怯了,独自一人逃生了。”
“蝶依,凡事都有例外,我也会怕的。”
“蝶依,到时候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蝶依想起了他嬉笑的脸、他正经的脸、他冷漠的脸,战争前和他离去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蝶依脑海回放。她想起了他不顾一切跳下城墙的身影,她想起了城墙上他那个温柔的拥抱,她想起在战争开始之前就离开的木兰,她想起那刻意盖过喊杀声的求救声,她想起他一声令下就立刻集结的赤炎军,她想起了他临走时那一闪而过的不舍。原来一切都是有预料的,怪只怪她太过自信。
蝶依闭上眼,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落,滚进地上肮脏的血水中。耳旁是震天的喊杀声,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不停地有鲜血溅到蝶依身上,所有留在这里的赤炎军都在抛头颅洒热血,可惜他们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他们的主帅已经放弃他们逃跑了。
撞击城门的声音在这一刻异常清晰,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蝶依睁开眼,所有的伤心难过失望痛苦都在那一刻掩埋,余下的只有平和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