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决绝的下山,背对着霞光,往山下走去。火红的霞光洒在她的身上,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丞相府,重宇阁。
黑暗中,浓郁的酒气散发开来,卧室内,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的酒坛。一个颓废的身影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每到这一天,张逸尘就会用酒来麻痹自己剧痛的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酒,虽年年如此,他安慰自己说是为了怀念那死去的孩子。
“羽思······”张逸尘发出喃喃的呓语,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他轻轻的唤着那两个字,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猛然清醒。
张逸尘猛地睁开眼,他想起了蝶依。那小小的倔强的身影,满脸都是绝望和不甘。他想起了她撕心裂肺的喊叫。“羽思······”张逸尘仍无意识的低喃,他嘲笑自己依然放不下她,自己的心竟还被昨天蝶依的呼喊搅得天翻地覆。羽思到底怎么了?高傲如她又怎么会让蝶依来求他呢······
“呵呵······”他自嘲的笑笑。罢了,有什么呢?三年深爱,六年生恨,还是敌不过心里那一抹思恋。去看看她吧,悄悄的去,不让她发现······
一道黑影从重宇阁飘出,向秋风院掠去,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张逸尘紧贴着墙壁,细听屋内的动静,确定无误后,他来到门边。他刚把手搭在门上,门却自动开了,屋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张逸尘走了进去,却只看到床边破碎的药碗和一地的药渍。床上破旧的被子乱成一团,冰凉彻骨,显然很久都没有人睡。张逸尘轻叹一声,想到羽思那神秘的身份背景,以为是她的人将她接了回去。这样也好,他心里想着,羽思的病也不用担心了。呵呵!不是我的始终不是我的,不管怎么留也留不住。张逸尘深叹一声,跨出了秋风院。
此时,黎明即将到来,正是最黑暗的时刻!
蝶依下了山,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买了几个包子。事实上,她除了那一碗寿面,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之后,蝶依非常幸运的搭上了一个老汉的牛车,向雪岭山所在的周城进发。
赵老汉是在去周城的半路上遇到蝶依的,本着庄稼人的淳朴,他顺道拉上了去周城的蝶依。“小姑娘,这大老远的,你去周城干啥?”赵老汉驾着牛车,与坐在瓜果上的蝶依闲聊。“我去找青羽夫人,拜她为师。”
“青羽夫人!”赵老汉的眉头微微皱起,长吁一声:“她可是个怪人呐!”“哦!”这声长吁勾起了蝶依的兴趣:“怎么个怪法?”“唉!”赵老汉叹了一口气,“平心而论,她也是个大好人。她医术了得,又爱护百姓。向我们这些穷老百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都到她那妙手回春,保证药到病除,且不收一分钱。但她从不许我们对外张扬她的名声,几年前,隔壁村里一个被她医治好了的小伙子向外赞扬她的好医术和好心肠,第二天就被青羽夫人毒哑了。所以我们对她是又敬又怕。”
“真的吗?”蝶依仰头望着天空,云一层层的堆叠着,越积越暗。“那是当然!”赵老汉觉得蝶依反正都是要拜青羽夫人为师的,应该不能算外人,讲给她听应该不会被毒哑的吧!
“要下雨了!”蝶依说道。
“是啊!肯定要下雨的,你没看见今早的朝霞吗?”
“那赵老伯你为什么还出门呐?”
“呵呵······雨季一开始,这些瓜果就上市了,卖不了好价钱。我这瓜种得早,就是想抢个早市,卖个好价钱。而且瓜果要新鲜,从余城到周城用我的牛车只要小半天的时间,而春雨不会那么快就下大,所以只得先运过去。”赵老汉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
“哦······”说话间,雨丝慢慢飘了下来,蝶依伸出手,接住雨丝,“春雨来啦!”
雨下的很细,很稀,唤醒沉睡的大地。渐渐的,雨开始变大,变得细细蒙蒙的。淡淡的起了一层雾,把一切都笼罩其中。带着凄凄迷迷的感受,似真似幻。蝶依觉得,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