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蝶依眨了眨瞌睡的眼,说道:“娘,我想听您讲故事。”
“好。从前,有一个······”
此时,外面一片暮色,而东边的层云,竟如火烧一般,通红通红。
蝶依醒来,已是午饭时分了。她还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羽思也依旧抱着她。蝶依轻轻从羽思怀里退了出来,不敢打扰了羽思的好梦。她一下床,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急忙扶着床沿,稳定身形。她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又红又肿,异常疼痛。
太阳懒洋洋的,被云遮盖着,风徐徐吹过,带来点点悲伤。蝶依来到厨房,照例只剩残羹剩饭。蝶依挑了些好的,重新加热,端到了秋风院。
蝶依趴在床头,轻柔的唤着:“娘,娘,起床了,该吃午饭了。”可羽思并没有理会,她仍旧沉睡。蝶依探着她微弱的呼吸,继续轻声唤道:“娘,该起床了,吃饭了。”蝶依一遍一遍的唤着,近乎绝望。
突然,羽思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蝶依欣喜若狂,她更加卖力的,但还保持着原先轻柔的语气,声声的唤着羽思。慢慢的,羽思睁开了眼。她注视着蝶依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蝶依,我大限已至,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呢?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蝶依保持着和羽思一样温柔的语气,否定了她的话。“我们不是要一起活到一百岁的嘛!”
“蝶依,别那么倔强。”羽思的语气凌厉起来。“我们活着来到这世上,就不能活着回去,所以生死没那么重要。”
“哦。”蝶依轻轻应着,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堵得难受,生疼。
“蝶依,你记住!”羽思握着蝶依的手,郑重地说道:“以后,别人问起,别说自己姓张,说自己姓楚。我死后,把我葬在晚夕山上。而你,就去雪岭山找青羽夫人,拜她为师。无论她如何刁难你,你都要拜她为师。记住了吗?还有,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发怒。一定要记得!”
“嗯,娘,先吃饭吧!”蝶依点了点头,引开话题。
“蝶依,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以后对外人称我姓楚,你走后把你葬在晚夕山上,我就去雪岭山找青羽夫人,无论如何都要她收我为徒。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生气。”
“对,蝶依,要记牢。我不想吃饭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吧。”羽思精疲力竭,不想再说话。
“那娘您先睡会儿吧,我去给您煎药。”蝶依说完,走了出去。
羽思望着屋顶,感叹一声。楚天衣,你说过要带我去晚夕山看夕阳,可你食言了。以后,我就住在晚夕山上,天天看夕阳,你要等我。张逸尘(即张丞相),今生我欠你的,来生再还。
慢慢的,她闭上了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侵入枕巾。释然的笑在嘴角绽放。
蝶依拿出药材,放入药罐里。又往药罐里加了八碗水,用文火慢慢煲。一个多时辰后,八碗水变成一碗水。蝶依端着药,回了秋风院。
“娘,该吃药了!”蝶依轻柔的唤着。可这次,羽思再也没有理会她。蝶依摸着羽思的脉搏,那若有若无的跳动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