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柳伐震惊了,他仿佛没有听清楚柳傲的话一般,看着柳傲,目光竟然有些呆滞,但是这呆滞一闪而逝,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是的,义父,还请早做打算,若是等到沐轻尘大军从青龙峡过来,那就晚了!”
柳傲也是看到了柳伐有些失态,随即更加的心急,他猛地跪倒在地,看着柳伐,眉宇间似乎都要迸出火花来。
“嗯,嗯!”
柳伐点点头,一把拉起柳傲,只是眼中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在疑惑,也在盘算着,青龙峡的情况,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那是一处人迹罕至,而且极为艰难的路程,若是正是如同柳傲说的,沐轻尘大军从青龙峡杀出来,平南府莫名其妙多出几万人马,不要说他自己,就是他麾下的将士,也说不定会被沐轻尘活活围死在这里,毕竟,沐家在平南的威望,无人可比。
此时此刻,柳傲比柳伐更加心急,柳傲在担忧着寒举的情况,寒举把自己送了出来,自己却带着麾下的人马追了下去,这实在是让柳傲难以心安,所以他是心急如焚,巴不得柳伐立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打退沐轻尘,救回寒举。
“为父心里有底,傲儿,你莫要着急,先下去休息,我不会让沐轻尘重新踏足平南的!”
沉默半晌,柳伐终于笑了,这一次,他笑得很是淡然和自信,他拍了拍柳傲的肩,随即轻言安慰了几句,随即又传令下去,立刻把叶家的两个兄弟召来了。
寒举的意思,柳伐心里最是清楚,他知道寒举的想法,所以他也决定,和沐轻尘赌一把了。
就在平南刚刚有股硝烟味时,在遥远的西北,硝烟已经被黄沙和血腥所代替。
“呜呜呜呜……”
鼓角动,风起云涌,柳涣坐在城头上,披头散发,看起来格外狼狈,他们在水天郡城已经守了不知道有多久,铸水天郡城的的石头,都变成了了黑色,这黑色,源于无数人的鲜血,有犬戎蛮骑的,也有大夏士卒的,他们从来没有放弃,也不愿意放弃,除非,身死,城落!
“又要开始攻城了!”
柳涣把头发稍微顺了顺,随即站了起来,因为坐了许久,这么猛地一站,反而使得他脑袋有些发晕,但是犬戎蛮骑,却不会管柳涣是否发晕。
“嗯!”
一旁的岳虎也是看出对方是准备攻城了,他侧头说道:“犬戎蛮骑的攻城开始了,让将士们准备放箭!”
传令兵们将他的话一道道传下去,城墙上的大夏将士们纷纷抽出箭支,搭弓上弦。当犬戎蛮骑进入到水天郡城的射程之内时,领队的犬戎犬戎蛮将高喊一声,随着他的喊声,原本慢走的犬戎蛮骑们纷纷仰天嚎叫,高举着武器,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跑起来,展开冲锋。
犬戎蛮骑体格健壮,奔跑起来速度也快,从上往下观望,黑压压的犬戎蛮骑真好像潮水似的汹涌扑来,转瞬之间,距离水天郡城的城墙已经不足百米。
岳虎深吸口气,抬起手来,猛然向前一挥,喝到:“放箭!”三万守军,齐齐射出雕翎,腾空而起的箭支遮天盖日,密集的箭雨当头落下,犬戎蛮骑的阵营顿时惨叫声四起,成片成片的犬戎蛮骑被射到在地。
没有人去搀扶同伴,也没有人们去理会伤者,倒下的人越多,只会激发犬戎蛮骑重逢的速度越快,许多伤者倒地后还未来得及爬起,就被后面的犬戎蛮骑撞翻,踩在脚下。
犬戎蛮骑的凶猛是无法用箭矢阻挡的摸着一点岳虎早有体会,看着犬戎蛮骑马上就要冲到城墙地下,他非但没有紧张,脸上反而露出冷笑。
就在犬戎蛮骑冲到城墙地下的瞬间,城墙前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上面的犬戎蛮骑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便摔了进去,这个坑是岳虎密令麾下将士挖出来的,就是乘着犬戎蛮骑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做的,只是一夜的功夫,在城门附近,大夏将士围绕城墙挖了足有两米宽,四米深,如同一条小型护城河,但里面没有谁,而是插满了磨得又简又利的铁杆。
犬戎蛮骑摔进去,立刻就被铁杆刺穿,只请客之间,狭长的坑内便多出上百具的犬戎蛮骑尸体,而后面得犬戎蛮骑看的真切,但想收脚步都收不住,他们身后犬戎蛮骑的冲劲太大,几乎是硬生生把他们顶入坑里面的的,以时间,城墙下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趁着犬戎蛮骑阵营大乱之机,岳虎再次抬起手来,喝道:“倒火油!”火油从城上倾斜下来,可苦了坑内的犬戎蛮骑,有些人死了,但有更多的人还未死,挣扎着想往坑外爬。火油淋下,那些未死的犬戎蛮骑直被烫的满地打滚,叫声之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岳虎可没闲心去同情敌人,等浇完火油之后,立刻又下令放箭。犬戎蛮骑阵营一乱,再招架不住城头上箭雨的乱射,而且有护城沟的阻挡,云梯架不起来,犬戎蛮骑只能草草退下。
看犬戎蛮骑败下阵去,城墙上的大夏将士把箭射的更加卖力,成片的箭支由犬戎蛮骑的屁股后面追射而至,犬戎蛮骑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犬戎蛮骑这次攻城时间不长,但死伤的犬戎蛮骑却超过三千余众,举目望去,水天郡城门前尸横遍地,丢弃的武器到处都是。
打退犬戎蛮骑的第一波进攻,大夏将士们纷纷送了口气,无不是面露喜色,不过岳虎可轻松不下来,护城沟已经暴露,他能预感得到,犬戎蛮骑下一轮的进攻将更加犀利,难防。
犬戎蛮骑的第二轮攻击还没有立刻展开,显然他们也在调整战术。这一天,大夏将士的精神都保持着极度的紧张,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直到天黑犬戎蛮骑也没有再次进攻,好像被打退了一次后,挫伤了犬戎蛮骑的士气,不敢再轻易进犯。
晚间不适合攻城,对攻城一方也极为不利,大夏将士们的情绪全都松缓下来,许多新兵围坐在一起聊天谈笑,这几日的功夫,他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些犬戎蛮骑的进攻,他们讨论犬戎蛮骑也不过如此,每次都是攻不下来,今日更是刚刚打了败仗就吓的不敢再进攻了。
岳虎巡视城墙的时候听到大夏将士们的讨论,心中不由得一动,暗道犬戎蛮骑不会逆其道而行,来个晚间攻城吧?
夜晚不利于攻城一方,己方知道,犬戎蛮骑自然也知道,他们会不会趁着己方防备松懈之时而突然发难呢?
想到这里,岳虎皱起眉头,眼珠转了转,加快脚步,回箭塔上造邱真商议。战场本就是斗志都勇的地方,主将的一念之差,足可以改变双方的命运。
深夜,水天郡城城头静悄悄的,偶然能看倒几名巡逻士兵缓步走过的身影。天至三更,犬戎蛮骑的阵营里悄悄传出二十多条人影。
这些人速度极快,接着月色的掩护,如同飘荡的鬼魅一般,悄然无声的接近到城墙脚下。隐藏于护城沟内,先是静静聆听一会,感觉到城头上巡逻的大夏将士走过去了,其中有两人快速取出绳索,然后抡起上面的铁爪,猛的用力向上一甩。
铁爪飞出,两只铁爪齐齐钩住城墙上的箭垛,那二人用力拉了拉,确认钩的足够结实,然后抓着绳索,迅速的向城墙上攀爬。
这二十多人都是出类拔萃的犬戎精锐,动作敏捷巧,借着绳索的辅助,全部攀上城墙。藏身于箭垛的阴影中,他们剧目向四周望了望,大夏将士在晚间的防守很松懈,巡逻的士兵不多,站岗放哨的侍卫更少,即使有也是靠着城墙低头打盹。
那二十多名犬戎精锐相互看看,随后,低落的把绳索提上来,又系于城墙的另一头,顺着生搜从城墙上慢慢滑下去。他们的行动异常顺利,基本没收到什么干扰就潜入到城内,没有继续向城里潜入,而是猫着腰,身体贴着墙根向城门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在攻防战中,城门可是重中之重,那里也是安插重兵防守的,但现在是深夜,大夏将士的士卒们早就去休息睡觉了,只留有两名卫兵在城门这里站岗。
经过一天的紧张备战,两名卫兵似乎也累了,双双醉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移动不动,好像正在熟睡当中。
这些犬戎精锐见状,相互使个眼色,借着窜出两人,飞快地道了两名卫兵近前,随着刀光闪过,两名士兵的脖子皆被划开,鲜血喷射,人也软绵绵的倒下去,连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干随利落地解决掉守门的两名大夏将士,而是余人立刻涌到城门前,合力将巨大的门闩搬下来,紧接着,拉开城门,一名犬戎精锐山道城门外,从怀中取出火捻子,将其吹着,以微弱的火光向满军阵营报信。
看到己方犬戎精锐发出成功的信号,犬戎蛮骑营寨的大门立刻打开,从里面跑出一队骑兵。这队骑兵足有五千之众,骑士连同下面的战马都披着厚厚的铠甲,这正是犬戎最为厉害也最为著名的兵种,重装甲骑兵。
这些骑兵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给马蹄包裹上棉花,使战马在前进中尽量不发出声响,怕引起地面的震动,重装甲骑兵也没有展开冲锋,放缓速度,慢慢接近城门。
而在犬戎蛮骑的营寨内,全部的犬戎蛮骑都已刀出鞘,箭上弦,只等骑兵杀入城内,趁着守军大乱之时,四面围攻,一举将水天郡城拿下。
重装甲骑兵战斗力极强,虽然只有五千余众,但突然杀进城内,足可以把水天郡城搅个天翻地覆,结合数万的犬戎蛮骑再四面围攻,来个里应外合,水天郡城自然抵挡不住。犬戎蛮骑的主将算计的很周密,可却低估了大夏将士这边主将的头脑,确切的说,他小看岳虎和柳傲了。
城门很自然的被打开,而这些重骑兵也开始一步步朝着城内奔来,眼看着已经有数千人马冲进了水天郡城,终于,变故发生了。
五千骑兵,一股脑的冲进水天郡城城内。他们前脚刚进来,就听到了一声巨响,加上门闩,听到身后城门关闭的声音,重装甲骑兵们同是一惊,纷纷回头观望,其中领队的将领低声喝问道:“关城门干什么?我们的大军还在后面呢”
他话声刚落,突然之间,四周传出一连串的口哨声,接着,城墙上、城墙下、街道两旁的房屋顶、房屋下涌出无数的大夏将士,一盏盏的火把也随之点燃,将城内照的亮如白昼。同时,有一名身披战甲,手持钢枪的大将将站在房顶之上高声喝道:“你们的大军,进不来了!”这位大将不是旁人,正是岳虎本人。
“啊?”
此时此景,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明白自己是钻进大夏将士的圈套里了。重装甲骑兵的将领惊叫出声,本能的回头看向城门处站着的众人,此时有了火光,定睛再看,那哪里是己方的蛮骑精锐,而是一群大夏将士打扮的人,向地上看,横七竖八都是破碎的尸体,那是在重装甲骑兵进城之时硬生生踩碎的,不过通过散落满地的盔甲碎片还能分辨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先悄悄潜入水天郡城的犬戎蛮骑蛮骑精锐。
糟糕,敌人原来早有防备,己方上当了!
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然晚了,五千骑兵,被上万的大夏将士团团包围,城门又被关死,这可真成了瓮中捉鳖,关门打狗。
“兄弟们不用怕,大家随我杀出去!”重装甲骑兵的将领很快恢复了冷静,虽然深陷敌营,但他并不怕,他很清楚己方的战斗力有多强,被大夏将士包围,即使不能杀对方个落花流水,但冲出重围总是没有问题的。
若在以前,大夏将士确实拿犬戎蛮骑的重装甲骑兵没有办法,对其畏惧如虎豹,但现在不一样了。没等重装甲骑兵向城门那边突围,周围的大夏将士率先发动进攻。
这些大夏将士步兵,手中提着清一色的马刀,刀把和刀身一样长,双手持握,也不攻击马上的骑士,专攻战马的马腿,一各个如同肉球似的,在地上翻来滚去,但所过之处,总有犬戎蛮骑的战马长嘶倒地。
失去马腿的战马痛苦,可马上的骑士更痛苦,从马上摔落在地,人也被震的七昏八晕,可更要命的是身上的盔甲又太沉重,想从地上爬起就起不来,要脱掉身上碍事的盔甲就更难了,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们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只顷刻之间,重装甲骑兵就倒下一大片,战马的嘶吼声、人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为首的犬戎蛮将看到这番场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大夏将士这是什么打法,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他还没搞明白大夏将士的战术,两名大夏将士已轱辘到他的马前,双刀齐出,可怜他跨下战马四蹄齐断,战马倾倒的同时也把他翻了下来。嘭!犬戎蛮将重重摔落在地,真好象一块巨石砸地似的,那两名大夏将士顺势冲到他近前,一人出刀挑他的双眼,一人挥刀斩他的脖颈。
但这犬戎蛮将可非普通的犬戎蛮骑可比,不仅天生神力,身手武艺也是高强,没等两名大夏将士的刀砍到,他手中狼牙铁棒已先横扫而出。
咔嚓!两名大夏将士被狼牙铁棒扫个正着,双双被拦腰斩断,犬戎蛮将顺势从地上爬起,挥舞手中狼牙铁棒,连劈带挑,杀了数名大夏将士。正在他大开杀戒的时候,一条黑影在他背后现身,刀无声无息的刺向他的后脖根。
犬戎蛮将没有听到背后来人,但体内自然而然散发出去的压却感觉到了,他脸色一变,立刻侧身闪躲,唰!刀是贴着他的面颊一闪而过,犬戎蛮将怒极大吼,回手就是一棒横扫,同时也转回身形。
“在我大夏的地盘,也敢撒野,当真是活腻了!”
岳虎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出手的却并不是他,而是一名姓左的大将,那左姓大将看着这蛮将,眼中满是不屑和杀意,眼角不断的扫视着这蛮将,似乎在考虑,怎么把这个犬戎蛮骑大卸八块。
“你们这些汉人,不过是一些废物,不配拥有蓝天,白云,只有我们大犬戎,才应该是大地的主宰!”
那蛮将拿出手中的狼牙铁棒,扫视着岳虎,连左将军看都不看一眼,甚是挑衅,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是个死人了。
听到如此嚣张的话,所有的大夏将士都沉默了,他们腹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握紧手中的钢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眼前的犬戎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