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宝儿从地上捏起了一个什么东西,拿给刘丽芬看,“妈妈呀!瘸哥哥他……大坏蛋,他拔下小白兔尾巴上的毛,洒在地上……,小白兔流血了,它要死了,呜呜……”,宝儿伤心地述说着。
刘丽芬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宝儿手里捏着的是一根雪白铮亮的兔毛,再看小水英的手里,也有几根,而且她正一根根地往小白兔的尾巴上放呢!
在小白兔尾巴的末端,刘丽芬和朝霞看到了小白兔鲜红的皮肤,红红的,似乎有血渗了出来。
朝霞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刘丽芬轻轻地把小白兔挪到了一边,嘴里骂道:“这个可恶的生子,这个欠揍的生子……,好好的一只小白兔,本想捉给他们玩的,可你看,他却这么不知趣……”。
突然,她大叫了一声,“俺的天,这是咋回事?难道因为这把俺宝儿的头发都气白了吗?……”。
刘丽芬说着慌忙向宝儿的头上摸去,结果发现是生子故意散落在宝儿头上的白兔毛,怪不得他嘴里一直嚷着宝儿变成小老头了呢!而宝儿对于这个恶作剧却浑然不知。
刘丽芬更加恼火了,她说了一句“看俺不揍你这个小东西,不懂事的家伙”就气势汹汹地朝屋外的生子奔了过去。
朝霞还没来得及劝说,就听到从屋外传来了两声响亮的巴掌声,接着就是生子更加响亮的“呜哇”的大哭声。
刘丽芬还不解气,正要仰起巴掌再来一下,被朝霞一把抓住了,“婶,不要再打生子了,他也是个孩子嘛!太贪玩了。”。
张广海已快卸完了一车子的玉米,他喝斥起了刘丽芬,“孩他妈,这是干吗呢?孩子犯了错,也不能这样打呀!孩子不是不懂事吗?……”。接着,他又对站在那里死哭狼嚎的生子说:“好了,别哭了,向你妈道个歉,以后可不许再惹事了,……”。
刘丽芬的怒气渐渐地消了下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可这不还是被她不听话的儿子气过了头吗?她心里平静了下来,可嘴上仍得理不饶人地冲张广海说道:“这坏毛病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不舍得打咋行?他还有脸哭呢!好好的一只小白兔被他整得死不死活不活的,真是造孽啊!……”。
张广海听后哑口无言,他也暗暗觉得水生这孩子太不像话了,都十岁了,竟然还没个四五岁的孩子懂事,要不是因为他患有残疾,就连自己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看到夫妻俩因为一点小事吵得面红耳赤,朝霞忙走上前解围,她用自己的袖子轻轻地试去生子的泪水,关爱地对他说:“生子,不哭了,妈妈打你也是为了你好,现在长成大孩子了嘛!咋还能那样淘气呢?……。以后不许再惹爸妈生气了,快回屋去吧!”。
生子勉强止住了抽泣,乖乖地回屋“反省”去了。
朝霞来到仍站在那里对峙着的张广海和刘丽芬的中间,劝他们道:“好了,叔,婶,都别生气了,不就是一件小事吗?这么大动肝火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她说完看了二人几眼,继续说道:“叔,婶,俺看这么办吧!反正他们三个已经把小白兔玩腻了,小白兔现在又受了伤,再养下去恐怕也活不成,就算真的活下来了,对咱们也没有多大用处,俺想还是把它重新放归大自然吧!它本来就不属于咱们,它有它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自生自灭,……”。
朝霞说着又来了情绪,就像上午她不愿让把小白兔捉回来时一样激动。
张广海和刘丽芬听了朝霞的话,也后悔不该把小兔抱回家,他们看了看朝霞,表示默认。
晚饭前,朝霞怀着无比轻松的心情带上小白兔再次来到了张广海家东地的地头上,她一松手,小白兔从她的手底下悄悄地溜走了。亲眼看着小白兔沿着玉米趟消失,朝霞在心里对它轻声嘱咐:“可爱的小白兔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去找你的爸爸妈妈,你的妻子或者丈夫,还有你幼小的孩子们……。以后要小心,不要再让人抓到你了……。但愿你身上的伤能够早日康复,……”。
回去的路上,朝霞迎着西方一轮红红的夕阳,晚霞的光彩照在她身上,使她陶醉在了夕阳红的无止境的神韵里,她第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生活啊!原来你竟是如此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