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友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的眼睛就像后山的溪泉一样清澈,面目比师父的那些雕刻品还要精致,长发洒洒地披在肩上,黑裙下露出的小腿肤白细嫩,配上黑宝石也似的高跟鞋,整个人宛如一条高贵的美人鱼公主。
许友忽见女神朝自己看来,忙作肃穆状,昂首挺胸向前走去,好像注意力从未放在她的身上一样。
雨后的大纲山弥漫着大城市所不具备的清新空气,其间重峦叠嶂,树木冲霄,主峰探云而上,见不到顶端,巍峨壮观。然而雨后的大纲山同样是泥泞的,山与小镇相通的唯一一条路已被泥水覆盖,令人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好不恼火。
道旁的枝叶上挂着雨后未落的水珠,水珠很清,映着道中蹒跚前行的两男一女。
一人中年模样,西装革履,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里似乎刻画着数不尽的沧桑。此刻,他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于泥路中。自从走出了村子,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走过这种路了,这不禁让他有些怅然。
中年男人身旁是许友眼中的女神,即容貌美艳的黑裙少女。
相较于许友的淡定、中年男人的沉默,少女显得格外聒噪。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大山里为什么没有缆车呢?又为什么只有这么一条路啊?我这双鞋可是刚从欧洲买回来的,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
少女一边甩着因为黏上了许多泥土而变得沉重的鞋子,一边抱怨道:“还有啊。爸,你为什么要找那个什么……什么友给我当保镖啊?阿黄他们不是很好吗?虽然因为杀手,我的保镖死了两个……可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少女嫌弃地看了一眼落在后头的许友,扭过头道:“好吧。假如,假如他能够保护我。你看他穿的什么?带补丁的乞丐服?嗤。和他一起出入各种场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女儿创了一个慈善基金,现在领着受济人出来见世面呢。”
“好吧,再退一步。他长相普通、穿衣品味土里土气就算了,你看他看我的那种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似的。爸!让他给你的宝贝女儿当贴身保镖,你就那么放心吗?”
“还有刚才在山里见到的那个老头,怪模怪样的,说话声音像乌鸦似的,刺耳死了。我不管我不管,只要出了山,回到京城,我不要再见到他。不就杀手吗?你女儿宁愿被杀手杀死,也不要这种人保护我。哼!”
少女不停地抱怨着,似乎没完没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远方还很渺小的镇子及白莽莽的天空,摇头道:“木大师虽然看起来怪怪的,却有真本领。十年前,若非木大师帮我一把,我的身子早就烂在了荒山野岭了。他的徒弟不管有没有真本领,既然跟着咱们下了山,总不能不讲道义随意处置他,你就先忍耐一段时间吧。”
中年男人顿了顿,道:“如果友小子实在不行,我再上山一趟,请木大师亲自出山护你一段时间。”
听得此话,少女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烦躁。
“亲爱的王清城同志!我坚决抗议!阿黄他们那么多人都无法保护你的女儿,你觉得那什么……友来着?许友是吧?你觉得他就能保护你的宝贝女儿吗?我……啊!”
少女一言未尽,脚下忽地一扭,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裙子被泥水浸透,白皙的小腿、手臂也被溅起的泥水染得乌黑,看起来狼狈极了。
“好脏啊!啊啊!”
少女从未这么狼狈过,心头一急,差点委屈地流下泪来。
林间响起阵阵不知名的鸟叫声,似在嘲笑少女的不堪。
见状,王清城神色一紧,连忙蹲下,问道:“怀秋,怎么了?”
少女王怀秋用胳膊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抹了一把眼泪,痛苦地道:“应该是扭到脚了,好痛……”
王清城掀起袖子,看了一眼时针指向四的手表,道:“已经四点了,距离小镇还很远,不能再耽搁了。阿黄他们还在镇上等着,等上了车就没事了。我先背着你走。”
不待王怀秋点头,忽听后方一声喊。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