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呼的想着,顾露露便踩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脚步快速的走出了这个让她心情难堪的珠宝店。
黑色的劳斯莱斯静静的停在了路的一侧。
顾念暖有些奇怪,大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抬步上了车。
后座上一片寂静,顾念暖觉得陆宴琛就是个天然的降温器,不然刚才的珠宝店也不会一下子就安静到如此。
手上隐隐约约的疼痛感,还在继续着,顾念暖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伤口处。
感觉是结痂的手指,又破口了,温热的血色正浸染出来。
等下回家,用酒精擦一擦,消毒就可以了,被关着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顾念暖自己安慰着。
“去医院——”陆宴琛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膝口,淡悠悠的吩咐道。
“是——”正在开车的飒,十分利索的回复道。
“大……叔,去医……那里干嘛?”顾念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到医院两个字眼,却莫名的,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十分简洁明了的一句话,顾念暖下意识的掩了掩自己手上的那个伤口。
“不用了,这点小伤而已——“顾念暖垂下眼,下意识的拒绝,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伤?那去医院会好的更快——”陆宴琛并没有同意顾念暖的说法,而是扫了一眼她手捂着的地方,悠悠的说道。
“不,我不要去医……那里!”顾念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音量也大了起来,竟然感觉有些声嘶力竭的感觉。
顾念暖只觉得周身好冷,耳畔出现的都是似讽刺似嘲笑的杂音,一直盘旋着不走。她不由得抱住自己。
她在抗拒去医院!为什么?之前在安安那,并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念暖太过激烈的反应,让陆宴琛都不由得侧目。
“不要去,不要去——”顾念暖蜷着自己的身子,捂着自己的双手,自顾自的呢喃道。
似乎刚才那原本故作轻松的笑意,也不复存在了。
她脸色很难看,才零碎的发间,可以看到她紧咬着的唇角,她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样的顾念暖,是陆宴琛从未看到的。
他印象中自己的小妻子,不是应该活泼开朗的,而不是这样的。
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陆宴琛思索着,耐人寻味。
突然一直手臂蓦然的搭上了自己的领口,蔓延的血花,滴在他洁白挺拔的袖口上,格外显眼。
“大叔,拜托不要去!”顾念暖的声音毫无气力,感觉整个人的力气便被抽干了一样,让人感觉病恹恹的。
“你……”第一次陆宴琛竟找不到措辞来面对。
“大叔,我不要紧的。如果非要去,那么我就只能……”顾念暖突然坐直身子,抬手就朝着那车门把手伸去。
她要做什么?她的举动,居然让他一阵心惊。
“顾念暖,你做什么?”陆宴琛一把拉过她,双手捆紧她的肩膀。
“大叔,我不要去——”顾念暖一味的强调这么一句话,然而最后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任何知觉。
“boss?”开着车的飒,用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他从未看到过如此失控的boss,让跟着陆宴琛好几年的飒也有些吃惊,便问道,陆宴琛现在的意思。
“回家,顺便请金医生来一趟——”看着靠着自己肩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顾念暖,陆宴琛抚顺她脸边的碎发,淡然的说道。
“是,boss——”飒打了一个方向盘,朝着陆宅的方向开过去。
顾念暖,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陆宴琛打横抱着顾念暖昏睡过去的身体,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不一会儿,金医生也被请了过来。
简单看了看顾念暖手上的手指,用酒精消毒之后,便用纱布仔细包扎。
“说吧——”陆宴琛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念暖,淡淡的说道。
“陆少爷,少夫人的手指没什么大关系,包扎之后不能沾水,很快就能好——”金医生微躬着身体说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
“少夫人的病史,我只是猜测,也不能定下断论——”金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陆宴琛,“可以换个地方说话么?”
步入陆家十分适合观景的阳台,阳光投下来,散着一片十分好看的投影。
”什么情况——”依旧沉稳到不行的语调。
“陆总,******手指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好了,但是最致命的还是她的心病——”金医生抚了抚自己那金丝眼睛,思量了一下,严肃着脸对陆宴琛说道。
“心病?”陆宴琛回想起自己的小妻子,乐观活泼,怎么也不像是有这种病的人。
“是的,陆总,******这块心病隐疾应该就是在近几年才患上,而且病坏的利害,一个月前才刚刚结束疗程,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现在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旧病复发了——”看着陆宴琛的脸色,斟酌的说着顾念暖的病情。
“具体的病症?”
“嗯,通俗的说,******患上的是隐性忧郁症,好在不算病入膏肓——,只是不能再受重大打击,不然……”
陆宴琛翻看着顾念暖先前调出来的病例,安静沉稳的就像是一幅画。
上面关于她近几年的病史,历历在目。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竟有三次自杀死,一次割破手腕,甚至生命垂危,幸亏及时抢救,不然……
偌大的卧室之中,满脸苍白的少女正一脸挣扎的躺在床上,秀眉正紧紧的皱着,似乎在做着噩梦。
梦境中,太多人的面容出现。
“我的新娘只会是我的念暖——”
“念暖,那天你和廷风一起在车上,你还没成年,法官不会重判的,而我们廷风,他一进去,这大好前程就这么葬送了,念暖,算是阿姨求你——”
“顾念暖,你简直丢了我们顾家的脸,你如果进去,就不再是顾家的人——”
“念暖,你说实话,你怎么可能撞人呢——”
“顾念暖,你承认这起撞人事件是你的责任——”
“是的,我承认——”
骤然梦醒,冷汗涔涔,湿了一脊背。
顾念暖被惊得一下子张开了眼睛。
这里是?顾念暖有着怔然的看着那十分熟悉的墙纸花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在家里,还好大叔没把她送到医院,那个冰冷的让她战栗的地方,她十分厌恶至极的地方。
“醒了吗?先喝杯水——”陆宴琛一走进房间,看见坐在床上的顾念暖,大步一跨,将手中乘着温润开水的纸杯递给坐在床上的顾念暖。
“大叔,谢谢你——”顾念暖接过陆宴琛手中的纸杯,小噙了一口,感觉嗓子里不再那么干涩难过,便开口问道,但是声音那般虚弱。
“你谢我什么?”陆宴琛看着一脸苍白的顾念暖,贴心的在一侧拿过靠枕。
“我……”一听到陆宴琛这么说,顾念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念暖有些结结巴巴的回道。
陆宴琛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将靠枕默默的放在顾念暖的身后,“靠着,会舒服点——”清润的嗓音如同一抹上好的清泉般,流淌在顾念暖的心中。
大叔如此这么贴心,让她心头一暖,
但是心口处的隐隐作痛,似乎她的旧毛病又犯了。
心中还是那么隐隐作痛,似乎她的旧毛病又犯了。
“大叔,你很忙吧,我没事,不用管我——”在顾念暖的脑海中,充斥着抗拒,她抗拒着任何人的关心和靠近,连陆宴琛也不例外。
她低头细声说道,声音里尽是凉薄,碎发间看不见她具体的表情。
刚刚的一切,她怎么会不记得,她是有病,但不是失忆。
“我有照顾妻子的义务——”陆宴琛淡然回道。
义务,终究不是喜欢——她终究是多余的那个,以前是,现在也是。
悲观的情绪,瞬间吞噬了全身。
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腕上那浅浅的疤痕,细微的动作,丝毫不差落在了陆宴琛的眼中,激起另一抹情绪。
她现在很像一直小刺猬,一直竖起刺的小刺猬,让人根本不能靠近。
哪怕扎疼了自己,也默默的独自舔伤口。
陆宴琛对着顾念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这么默默的陪着她。
心里乱成一团麻,心口隐隐的疼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就是现在顾念暖的心情。
她早在入狱的那一刻,没了挚爱,没了亲人。
瞧,她多可悲!一个人,孤孤单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瑟缩成一团,抱住自己,抵御这内心的冰冷。
忧郁症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会让人胡思乱想,多想,以至于让人郁郁而终。
这是金医生对他说明的情况。
“顾念暖——”陆宴琛看着一脸紧张不安的顾念暖,连忙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
“大叔,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要的是……泪眼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陆宴琛的脸,他会是她的救赎吗?心中只能打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