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弄出来的?”她瞪着眼问。
冥夙耳尖更红了些许:“你喜欢吗?”
顾妧嘴角抽了抽,默默的转回头盯着那带着几分梦幻色彩的光柱和草地,陷入了沉默。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冥夙的心情瞬间就有些忐忑,一怔,在顾妧看不见的角度掀起了一抹自嘲。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她在他面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小心翼翼,心怀忐忑。
后来呢?她罕见的放肆,拉着他陪她做了很多事情,不等他坦白,也不等他……表明心意,就……
“阿夙?阿夙?”纤长白嫩的手指在眼前晃悠,冥夙回神:“怎么了?”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顾妧挑眉看着他。
冥夙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一些往事而已。”
顾妧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多问:“是嘛,那我刚才说的话你也没听到咯。”
“啊,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冥夙冲着顾妧微微一笑,犹如春暖花开,圣洁的光芒普照大地。
顾妧嘴角抽了抽,指着光柱:“我说,这看起来是不错,但你不明摆着让人发现,给人指路么……”
这玩意儿普通人是看不见,但在修行之人眼里,那绝对比灯泡还要明晃晃好么。
冥夙薄唇微勾:“引来的人正好用来探路不是?”
说着他看了顾妧一眼:“我记得你那张藏宝图上可是只标了地点的,还是千年前的地点……宝藏之中,机关暗道,阵法鬼魅可是不少的。”
顾妧无言的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好吧,你赢了。”
冥夙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顾妧乜了他一眼:“这两个词对你来说是褒义,不是贬义。”
顾妧敢肯定,她要真这么说了,冥夙绝对会回她一句多谢夸奖。
冥夙叹气:“这年头当人男朋友真不容易,想听句夸奖的话怎么就这么难!”
顾妧无言以对。
冥夙眸光却蓦然微凝,揽住顾妧腰身,袍袖一挥,两人身影隐于虚空之中不说,就连两人出现过的痕迹也被抹的干干净净。
“车呢?”顾妧看着原本放着车,如今却空荡荡的地方。
这是重点么?冥夙无言的看了她一眼,默了默:“送到别的地方去了,等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嘿嘿,到地方了。”嘶哑难听熟悉异常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
顾妧眉尖颤了颤,她突然的,就想起了某个丑的惊天动地,惨绝人寰,被她深深封存在记忆深处,再也不愿触碰分毫的人来。
一想起那张脸来,顾妧当即就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特么的,那天打斗过程,神经紧绷,可当一切结束之后,她吐了一夜,最后吐无可吐了好么。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简直要命哟!
冥夙目光奇异的看着顾妧抚着胸口干呕:“你有了?几个月了?”
顾妧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咬牙切齿:“阿夙,你说什么呢?嗯?”
冥夙眼里闪过一起笑意,面上表情却显得懵懂而纯真:“难道不是?可妧妧你刚才的反应确实是孕妇才有的啊。”
很好,这下就更明白了!顾妧狠狠咬牙,手伸到冥夙腰眼上,狠狠一掐,七百二十度旋转,皮笑肉不笑:“说的也是,那阿夙觉得,我有了谁的种呢?”
冥夙眼角颤了颤,他要不愿意的情况下,顾妧当然拧不动他,可顾妧要拧不动他,受伤的那就是顾妧了,所以他本能的软化了腰间的肌肉,然后被顾妧那么一掐。
疼吗?当然不,冥王大人皮糙肉厚,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有那么点感觉,但对冥王大人来说,压根就是挠痒痒的。
不过,听见顾妧的话,冥夙脸一沉,咬牙:“除了我的种,你还想有谁的种?!我告诉你,除了我,你看上一个我宰一个,你看上一对,我宰一双!”
顾妧默,这都哪跟哪儿?
她决定不搭理冥夙,抬眸往外看去。
只见除了那个一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声音难听,长的也难看的一眉翁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气息内敛,穿着西装,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的中年男子,还有两女一男,两个女子形如少女,一身着绿衫,娇俏可人,一身着红裙,妖媚动人,青年男人则是一身黄色长袍,看着温柔俊秀,气质谦和,眉眼间却隐隐有三分邪气。
看见那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熟鬼,顾妧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张丑脸没露出来。
眸光微移,顾妧微微蹙眉,目光轻轻淡淡,以一种绝不会引起警觉的方式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在气息虽然内敛,但仍有一分外露的几‘人’里,这个男子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一丝强者的气息,但却能站在首位,而且其余几‘人’明显对他很是敬畏乃至恐惧的情况下,相信他是普通人的那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傻到没智商的。
很明显,顾妧眼睛没问题,她也不傻,所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冥夙知道原因,但他还是很不满:“看他做什么?那个老男人能有我好看?”
顾妧回头,很认真的看着冥夙俊美无俦的脸:“你确实长的比他美,但他一定没你老。”
前半句让冥夙眼睛一亮,后半句则让冥夙霎时黑了脸:“你嫌弃我老?”
顾妧闻言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管我前世怎么样,这辈子我才刚二十,你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自然是比我老的。”
说起前世这两个字,顾妧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冥夙看到了却也当没看到,只是辩驳:“我这具身体才不过二十八岁,哪里老了。”
顾妧不由鄙视,这纯属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
“行,那就说你这具身体,大八岁也是大,你还不是比我老?老男人哟!”顾妧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些许笑意。
冥夙脸色黑沉沉的,揽着顾妧腰身的手不由紧了紧,随即却是笑了,凑近顾妧,气息喷在她耳尖上:“老就老吧,可我干净啊,这年头,像我这么干净纯情的好男人可不好找了哦,妧妧可要抓紧时间,抓紧机会下手啊。”
顾妧嘴角狠抽了两下,耳尖却有些发红。
明明这样不着调的话冥夙说了也不止一回了,却偏偏,这一次让她有些羞涩。
两个人交谈的时间,外面‘皇图’的几‘人’已经将周围探查了一番。
“卫先生,确定了,就是这里,我们现在要进去吗?”一眉翁恭敬的站在那名中年男子身前。
听见他说话,中年男子倒没什么表情,可那两女一男就克制不住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红裙少女更是忍不住开口:“我说一眉翁,你明知道自己声音难听就不能别开口吗?”
一眉翁听见这话自然是不高兴的,森然阴冷的目光带着浓厚的杀意落在红裙少女身上:“红魅,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再也开不了口!”
红裙少女,也就是红魅,闻言嗤笑:“想杀我?就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一眉翁心中杀意大涨,手上黑气若隐若现,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红魅自然注意到了,可她毫不在意的挑衅:“我怎么?想动手啊,来啊,就是不知道如果你因为和我动手坏了主上的好事,你……嗯?”未尽的话语,那个嗯字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可一眉翁却猛然一僵,手上的黑气也缓缓散去,显然,那个主上对他来说,有着莫大的约束力。
中年男子目光冰冷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很明显这一幕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只要没有坏事,他根本就不在乎,绿衫少女和黄袍青年则露出幸灾乐祸的看好戏之意。
一眉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恭敬的对着中年男子说了一遍:“卫先生……”
还未说完,却见中年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卫先生’手一挥,不让他再说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开门的时机不对。”
说着他淡漠的瞥了一眉翁一眼:“你不要开口了,难听。”
一眉翁一僵,恭敬低头,听着耳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噗嗤”笑声,眼中杀意狰狞。
‘卫先生’自然感觉到了一眉翁的杀意,可也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对他来说,一眉翁犹如蝼蚁,不足为虑。
可殊不知,有时,蝼蚁也能扳倒大象。
结界里。
顾妧挑眉看着冥夙:“开门的时机?”
冥夙微微一笑,却不答,手往外一指:“你看。”
顾妧狐疑的向外看去,却见光柱渐渐缩小,她不禁将眉又挑高几分。
冥夙双手都放在了顾妧腰上,人不知何时移到了顾妧身后,前胸紧紧贴着顾妧的后背,他将下巴轻轻放在了顾妧肩上:“当光柱缩成一点之时,便是最佳时机,当然,其他时候也不是不能开,只是会更危险几分而已。”
几分而已?有时候这多出的几分就足以让人万劫不复了好吗?!顾妧默默腹诽了一句。